她的亲兄长想要烧死她,怎么可能……但阿浑的窥视似乎无声证明了这确实是真的。
“不可能!我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呀!还有阿父,阿父怎么不在?”蔡姝喃喃地说道,若是没有小蝉的搀扶,她的身体可能直接滑倒在地。闻言,张静娴抿了下干涩的唇瓣,轻声和她说不妨去找蔡襄亲自问清楚,“蔡娘子,你的房门是被人故意锁起来的,而蔡郎君勾结刺客谋害使君,是重罪。”
祸及全家的重罪。
听之,蔡姝的眼睫重重一颤,她白着脸,朝以往不怎么看得起的农女行了一个大礼,“张娘子,谢谢你救我,烦请你带我去见我的兄长。”她当然要问清楚为什么兄长要害她,也必须趁这个机会在谢使君的面前表现自己和蔡家的态度。
错失了机会,蔡家就全完了。
“不必谢我,之前蔡娘子请我吃的菜肴很美味。"张静娴摇了摇头,暗道她还利用了蔡姝一次。
眼下,算是还清了。
蔡姝很惨淡地笑了一下。
灼烧的火舌已经全部被扑灭。
浓烟滚滚中,谢蕴面无表情地坐在唯一完好的房间中,身旁是还未缓过神来的陈郡守和许子籍等人。
蔡襄和蔺仲被人压着进来,然后扣着肩膀跪在地上时,公乘越先不可置信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识得你,长公子门下的谋士蔺先生!"公乘越愕然的声调比琴声还要高昂,差点掀翻整个屋顶。
谢蕴的脸颊轻不可察地绷了一下,朝他睨去冰冷的一眼。差不多得了,演过了头反而显得虚假。1
公乘越弯了弯唇,论虚伪与演戏,他如何比得上他的好友谢使君。“什么?谢家长公子!"陈郡守和许子籍听到这里,心情是崩溃的。他们差点和谢使君一起被烧死,还有黑衣刺客要杀他们,结果幕后主使就是谢使君的亲兄长。
“这其中…或许有误会?"许子籍反应过来后是怀疑,是为谢家长公子辩解,“长公子贤名在外,怎么会做手足相残的事情呢?”张静娴和蔡姝她们便是在此时出现在了房门外,请求入内。“让他们进来。“谢蕴掀开薄唇,眼珠子定在了走进来的女子身上。她穿着粗布麻衣,额头和鼻尖都有细细的汗珠,脸侧多了不知从何处蹭来的黑痕,比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模样还要不堪。可,谢蕴的喉结处有汹涌的热流,他的呼吸重了重,黑眸停留在她鼻尖的浅色小痣上。1
“阿娴,怎么弄的?"他抵着下颚,问面前那个毫不自知的农女。“郎君,事情是这样的。"张静娴注意到了一旁凝神倾听的许子籍,规规矩矩地将方才的场景重述了一遍。
当听到蔡襄极有可能是烧死自己亲妹妹的幕后主使时,众人的神色不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公乘越叹了叹,适时地问跪在地上一脸木然的蔡襄,“所以,是你吗?蔡郎君。”
这句话他是替蔡姝问的。
蔡襄没有反应,直到自己的亲妹妹带着一身烟火的气息,红着眼眶亲自逼问他,“为什么?你要烧死我?”
他嫌恶地看着蔡姝,告诉她,“因为你蠢,因为你和阿父那点子浅薄的盘算护不住蔡家。”
“蔡襄!"被抓上来同样一言不发的蔺仲见他开口,威胁地喊了他的名字。“横竖已经失败,没了活路,为何不说明白。蔺先生,这时你口中神通广大的长公子可救不了我们。"蔡襄冷笑着呛声回去,到了这一步,蔡姝既然没死,他自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公乘越笑眯眯地看着底下的一幕,对蔡襄的识趣很是赞同。他瞥了一眼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底下这两人身上的谢使君,清了清嗓子,对着蔡襄说道,“一五一十地说出你们暗中的盘算,使君可以为你留一个全尸。”他又让人用东西堵住蔺仲的嘴。
全程,谢蕴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寡淡冷漠的模样让人猜不到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是惊还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