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早就尝过了,是和上次相同的味道。”
张静娴朝他走近,依依不舍地将手中的布袋递过去,临走前的承诺她没有忘,这些红豆糕的确算是他的东西。
谢蕴没有接,而是继续盯着她,以及她唇边沾上的那点儿碎屑。
装着红豆糕的布袋是用粗麻裁成的,没有染过色,看上去简陋又暗淡。
张静娴以为他嫌弃这个,略微犹豫过后,从中拿出了一块豆糕给他,还强调了一句,方才自己在溪边洗过手了。
“举高一些。”他开口命令。
“嗯…?”
张静娴本能地抬高手臂,话音未落,高大的身影微微向她俯来,谢蕴抓住她的手腕,不慌不忙地吃下她手中的豆糕。
漫长的过程之中,那一双瘆人的黑眸始终没有移动过。
仿佛,他唇齿之间咀嚼的不是一块豆糕,而是她这个人。
张静娴有些失神,当指尖传来一点令人头皮发麻的湿润时,她倏地向后退去。
然而手腕被抓住,她没能退开。
“郎君的腿伤还很严重,不要随便出来走动,否则日后养不好了怎么办?”她暂时定住心神,将注意力移到谢蕴的双腿上。
算了算了,舅母的态度开始软化,她心中开心,不和他计较。
“阿娴高兴到忘乎所以,还记得我腿上的伤?”谢蕴冷不丁地掀唇,轻笑一声,带着淡淡的嘲弄。
他看到了她像个四五岁的孩童一般蹦蹦跳跳的样子。而张静娴今年已经满了十九岁,放在别人身上,当是为人-妻为人-母。
“我向舅母索要豆糕,舅母没有拒绝,也没有再用汤勺砸我。”闻言,张静娴并未因为他的取笑感到羞窘。
她迫不及待地与他分享自己的喜悦,末了,向他道了一声谢谢。
“多亏郎君之前告诉我的消息,舅母才愿意慢慢原谅我。”
张静娴太开心了,开心到遗忘了前世种种,主动搀扶他,和他诉说自己的心事。虽然她有很多朋友,但现在只有他听她讲话,也只有他是她的同类。
一个人独自生活了四年,如何会不孤独呢?
谢蕴第一次见到她张开唇瓣喋喋不休的模样,也第一次见到她眉飞色舞头发丝都写着高兴的样子,他安静地听着,难得不觉吵闹。
两人极慢地走着,突然,谢蕴折下一根树枝向高处刺去。
下一刻,一只小猴吱吱哇哇地尖叫出声,它用毛茸茸的爪子捂着屁~股,从一棵树上跳到另一棵树上。
很不幸,这只猴子被谢蕴随手扔去的树枝刺疼了屁-股。很不巧,也是它,往谢蕴身上扔过桃核。
谢蕴他本性阴狠,救命之恩都不会放在心上,区区一点赔礼岂会在乎?
可是小猴在乎啊,它委屈地朝惊呆的人类少女叫了一声,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树干之中。
这个雄性人类真是可怕,居然用树枝刺它!他离开之前,它再也不敢露面了。
“……麻烦了,小猴肯定是来帮我收麦子的。”张静娴的脸上露出了和表弟如出一辙的表情,将近十亩的麦子啊,没有猴群帮忙,她的腰会累断!
“郎君,山中的动物都有灵性,你就不能宽宏大量些,何必同一只猴子计较。”
“不能。”
冷冰冰的两个字让张静娴泄了气,她据理力争,告诉谢蕴祛除他腿上淤血的圣药王不留行便是一只红狐带她找到的。
“没有它们,就不会有现在的我,郎君你可能也早就…”
“山中有许多珍宝,阿娴既能寻到王不留行,别的山参灵芝恐怕也不是难事,为何不去到更繁荣的地方卖掉,诸如武陵郡城,从而过上衣食无忧,高床软枕的生活。”
谢蕴侧身,语气淡淡地问她。
“因为,珍宝是属于山林的啊。”张静娴没有意识到这是一种试探,她说出自己心中一直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