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的黄鹂鸟吓得躲在巢穴之中,玄猫从山上跑来,喵喵叫了一声,感受到他身上阴森的气势,也缩着尾巴急忙逃走。
等到给他腿上施针的时候,张静娴强装镇定,才开口说了今日的第一句话,“……郎君,你快看,腿上的淤血好似没了。等到孟大夫再次过来,也许郎君便可以站起来走动了。”
她的语气柔和,含着几分欣喜,仿佛是真正为他开心。
这次,冷漠不理会的人是谢蕴。
事实上,他的生气动怒毫无理由。这个农女不识好歹,坚定拒绝他的好意,他难道会有什么损失吗?
错失机会的人是她,甘心情愿愚昧度过一生的人也是她。
他只需冷冷看着,总归有这个农女后悔莫及的那日。
没有得到回应,张静娴默默收起银针,拿着烛台离开。
连着两天忙活打好的床榻,放在了原先铺设草席的位置,散发着淡淡的艾草气息。
她以为自己会睡的很舒服,然而,张静娴又一次做起了噩梦。虽然没有梦到前世的伤心事,但她却控制不住地发抖。
梦中的山林,有一头巨大无比的凶兽盯住了她。
它抓住她,坚硬的利爪按着她的肩膀,几乎穿透她的血肉。正当张静娴以为自己会被杀掉时,那头凶兽睁着阴冷的兽瞳缓缓靠近她的脸,对准她最脆弱的咽喉咬下……
她拼命地想要叫醒自己,可是怎么都醒不来。因为她的身体太累了,甫一接触到松软的芦花被褥,根本不愿意离开。
最终她没有被咬死,那头凶兽似乎发现她在发抖,冷冷地嘲笑。然后,她的手腕处传来一股剧痛,被控制着做了什么。
第二天,张静娴醒来时,看到自己手中拿着黑色的炭条,而身下的麻布上写着她的名字。
她不敢置信地多看了两遍,鞋子都未穿,起身冲至谢蕴所在的房间。
推开房门,他高大的身躯倚靠墙壁站立,下颚和两臂绷紧,尝试在慢慢走动。
张静娴清晰地望见他额头和手背几欲迸出的青筋,怀疑,试探,质问被她咽了下去。
“郎君,你现在的双腿只是祛除了淤血,还是不要…”她神色复杂地开口,并向他走了几步,提防他摔倒。
谢蕴掀开眼皮,漆黑的眼珠没有一丝温度,“让开。”
他的嗓音更冷。
张静娴抿了抿唇,没有按照他说的做,反而又走了一步,伸手去扶他。万一他在这里摔死,公乘越那些人会如何报复她随便就可以猜到。
见此,怒在心头的谢蕴毫不留情地抓拽她的手腕。
这时,院外传来了呼喊张静娴的声音,“阿娴,你的舅父他们回村了!”
张静娴心神一错,手腕被抓住,疼痛与酸麻感一齐涌上,她全身卸力,歪在男人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