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缘抱着宁宣出了凉亭,沿着小径一路走到大殿内。
“阿妹,哥哥回来了。”
他仰起头,与神像里另一双眼睛对视片刻,缓缓露出个胜券在握的笑。
神像鼓起的眼睛眨了一下,转瞬间恢复成原样。
释缘将人放到蒲团上,转动香案上第二盘瓜果。
随着瓷盘的旋转,地面发出隆隆的声响,巍峨的神像在震颤中移向一旁,露出底部一人宽的通道。
滚滚灰尘扬起,释缘抬袖遮住口鼻,待烟雾散去,才抱起蒲团上的女子,沿着通道往深处走。
两人衣角消失在洞口之际,神像缓缓归于原位,只剩一道缝隙时,白影极快地掠过,不知从哪儿蹿出只猫儿,凭借小小的身体钻入洞中。
通道里昏暗而潮湿,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因年久失修,地面凹凸不平。为了避免阿妹摔倒,他特意铺了厚厚一层稻草,倒不算太硌脚。
只是通道年代太久远,时不时就会掉落几块墙皮,偶尔会有石子滚到路边。
释缘行走其间,却如履平地,只因这条唯一通往外界的道路他已经走过成千上万次。
每次回来的心情都很复杂,一方面能见到妹妹他心中欢喜,另一方面又因为无法获得真正的自由而烦躁不已。
不知走了多久,无尽的黑暗里出现一个光点,随着步子的深入,光点越来越大,前方景象渐渐明晰,是一间狭小而简陋的囚室。
壁上火把猎猎摇晃,蜡油由鲛脂所制,可燃千年。
血红的火光照亮地面上并排坐着一大一小两只狐狸,俱被缚灵索捆住手脚、脖颈,锁链拖了长长一地。
小的那只毛发旺盛,呈灰褐色,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看起来精神尚好,见有人进来,立马欢快地啾啾叫起来。
大的那只眼角有一处暗红色疤痕,身上毛发脱落大半,露出粉白的皮肉,双目呆愣地盯着地面,如果不是微微起伏的胸口,会让人误以为是只假狐狸。
“哥哥,你这回去了好久,再不回来我就要无聊死了。”小灰狐撒娇道。
“阿妹别急,往后咱们兄妹两人再不用分离了。我们可以一道去看寺里的风光,看世人为爱恨嗔痴烦恼。”释缘走到过去蹲下,将怀里的人送到她眼前,“这具皮囊,你看看满意吗?”
小灰狐惊喜瞪大双眼,黑白相间的眸子像水晶般光亮。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刚碰到女子的脸蛋,便被烫地缩回去,几缕毛发烧成灰烬,肉垫焦黑而散发肉香。
它举起受伤的爪子,快乐地尖叫起来。
“我好喜欢,她就是我要找的人!我现在就要,现在就要!”
释缘心疼地揉了揉小灰狐小巧的爪子,温柔道:“现在还不是时候,阿妹再忍忍。等到祭礼那天,阿妹想去哪儿都可以。”
“哼,我讨厌哥哥。”
小灰狐不满地呦一声,趁着释缘没注意,立刻将那只烧伤的爪子盖上女子眉心,肌肤相接的瞬间,它瞳孔一黑,歪头昏了过去。
释缘眉头微皱,轻轻抬起怀中人的下巴,轻斥道:“又调皮。”
“宁宣”睁开眼,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脖子,从他身上跳下来,如脱线的风筝,眨眼间便跑了出去。
这缚灵锁困得住他们兄妹的躯体,却困不住灵魂,只要有合适的壳子,他们可以自由进出囚室。
但壳子难寻,用不了多久就会腐烂,所以他们只能不断更换,尤以身体强健阳气充足为最佳。
男子比女子阳气更足,更能承受魂魄之力,因而他只需在僧人中任意挑选即可。但阿妹却极难寻到耐用的躯壳,通常刚踏出大殿没几步就溃烂了。
有一回恰巧烂在脸上,半边耳朵掉下来,眼珠滑出眼眶,当场吓昏一个香客。
阿妹不喜男体,上一次出去还是三个月前,释缘知道她呆在这里太久,快要憋出毛病,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