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宣连连后扬,陆知衡步步紧逼,直到脊背抵到扶手,退无可退。
“如此好的茶还是公子喝吧,我再倒一杯便是,不敢劳烦公子。”
“我亲自喂你,你不愿意?”
不等她开口,陆知衡将茶杯转至另一面,掐住她的下巴猛地抬起,两指分开上下唇瓣,力道之大,大有她不张嘴就立刻捏碎的架势。
宁宣被迫仰起头,捏住椅背的手不由抠紧。
那杯下了药的茶最终还是送了过来,杯身磕到齿关发出脆响,几滴液体滑落舌尖,温热中泛着清香。
因他灌得急,几乎半杯茶水都沿着嘴角漫出,水珠顺着纤长脖颈一路滚至衣领内,沾湿大片胸口,雪白的衣襟顿时深一块浅一块,斑驳不已。
宁宣呛得弯腰咳嗽起来,樱色的唇水光潋滟,双眸被逼出点点嫣红,看起来十分可怜。
茶水下肚的那一刻,她就感觉到灵脉被封锁,灵气没办法运用。
她现在和凡人无异了。
宁宣忽然庆幸还好只是封闭灵气,药效过后自然就散了,没有对身体造成什么损害,不然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干完这一切,陆知衡退回原位,好以整暇地观赏她狼狈的姿态。
他这模样,一看就是故意的。
宁宣按了按胸口,心虚不敢看他,唯恐他发作。
然后便听见头顶传来男人微凉的声音。
“收起你那些小心思。”
宁宣红着眼,怂得像只鹌鹑,立马乖乖道:“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陆知衡见她认错还算快,没有过多计较。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想到先前两人讲得有来有回,像是认识多年的好友,宁宣忽然后悔自己的急切。
几天都没什么进展,她的确有些病急乱从医,想使些法子加快进程。
不过转眼一想,先前马车上她不过撩拨他几下,就被折腾得差点吓昏过去。这次她都下药了,陆知衡竟然没有惩罚她,算不算一种进步?
宁宣当然不会想到陆知衡是怕影响第二日的正事才没动她,她极擅长安慰自己,这么想心情好了不少。
为了延续先前的和谐相处,她以手托腮,故作惆怅道:“林夫人有意拉我入伙,也不知道那大仙有没有看上我,若是没有,岂不是白跑一趟?”
陆知衡微妙地勾起唇角:“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怎么看?”
话音刚落,肩膀搭上一只手掌,宁宣脚下悬空,眨眼间消失在房间里。
-
孤月高悬,星隐夜深。
青龙寺笼罩在一片黑暗中,夜风卷积着落叶在空中打了个旋,飘飘忽忽吹进窗内。
供香客暂住的厢房一片漆黑,微弱的烛火摇晃,走廊尽头的房间里隐约有人声响起。
“大仙让我转达夫人,今日带来的信徒仙缘颇深,如若进我宗门,可破格提拔为左右护法!”
“大仙满意便好。既如此,那堂主的位置,可否由我居上?”
“原本夫人是够格的,不巧的是昨晚罗夫人引荐了另一名护法人选,加上她比您多举荐的几名信徒,您在数量上便落了下风。”
“郝富,你那天可不是这么说的!明明说好只要引荐仙缘深厚的人就把堂主的位置让给我,大仙也认可了,怎么能出尔反尔?”
“林夫人,此一时彼一时,你莫生气,我这还有个转圜的法子……什么动静!”
两人声音戛然而止,忽然齐齐望向床榻的方向。
这夜深人静的,他们一直压着嗓子说话就是怕隔墙有耳,冷不防听见吧唧一声,立刻提高警惕,放轻步子走过去。
又是一声细微的吱吱声。
床底忽然钻出个灰影,以极快的速度沿着墙边逃窜,细长的尾巴甩出残影。
“原来是耗子。”郝富停下脚步,松口气道,“看来寺里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