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盛开的红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风一吹便化作粉末散在空气中。
宁宣一惊,鬓边忽然发痒,她头上的落梅也一道随风而逝,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花瓣,她和陆知衡身上却是半点未沾染上,那些挂在枝头将落未落的梅花像长了眼睛,纷纷避过他们往别处飞。
然后她便对上一双不屑的双眼。
宁宣:“……”
这人是对浪漫过敏吗?
陆知衡似笑非笑道:“如此便不用麻烦了。”
宁宣懦懦地低下头,然后便听他冷不丁道:“林若雪快死了。”
“什么?!”宁宣瞪大双眼。
“不知林家用了什么办法,她的皮囊仍然保持在鲜活的状态,可我观她脉象,虚弱无力,精气耗尽,乃将死之人,能拖延至今已是奇迹,快的话也就最近几日的事。”
宁宣激愤道:“一定是那药有问题!难怪林夫人不肯透露,林若雪的病与她脱不了干系,可她为什么要害自己女儿?这事要不要告诉林老爷?”
“先别打草惊蛇。”
陆知衡忽然直勾勾地看着她,唇边挂着的笑显出几分邪性。
被美人不怀好意地看着,宁宣不争气地脸红了。
“你去把林若雪的药渣偷来。”
“……”
陆知衡拍了怕她的肩膀,大步流星走入院中,留宁宣一脸无语地站在原地。
这人自己装得光风霁月,倒是指挥她干偷鸡摸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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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宣从白天蹲到黑暗,脚都蹲麻了也没见丫鬟伺候林若雪喝药。
白芸一直守在女儿床前绣花,期间林若青来探望过一次。
到了晚饭时间,宁宣特地埋伏在厨房里,直到下人们洗完碗碟,将灶火熄灭下值也没等到有人煎药,别说药草,连煎药的炉子都没看见。
这倒是奇了怪了。
宁宣无功而返,心里想着该怎么跟陆知衡解释,路过一处假山时,眼前有人影闪过。
她迅速藏身假山,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一个身材高挑的丫鬟鬼鬼祟祟地往林夫人的院子跑,走路丝毫没有大家婢的端庄,边走还边四处看,看起来十分警觉。
宁宣顿时有种发现秘密的兴奋感,她一个翻身跳上林夫人寝屋旁的松树,挑了处茂密的枝桠挡住身形。
那丫鬟背对着瞧不清相貌,见到白芸也没有行礼,一开口就是男人的声音:“夫人近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