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冯宝宝的讲述,赵姨始终将目光放在冯宝宝的身上。
时而伤感、时而欣喜,只是目光愈发慈祥与释然。
她已经能够逐渐理解一切,冯宝宝并不是傻子,她有直达核心的逻辑思维,但这是作为一把刀的逻辑,而不是作为“人”。
当初她所害怕的就是,他们母子握不住这把“刀”,当时如果徐翔指着二姨,对冯宝宝说要杀了二姨的时候,冯宝宝是会真的动手的。
可是这动手的理由,不是复仇,而是委托。
此时,她才将目光转向符陆。
“嗯?”
感受到目光的注视,符陆停下了夹菜的筷子。
“怎么了嘛?”
“你比我们做的好多了,我们教了她好多年,却没有听她主动想过做一件事情。”
“谢谢你~”
“哪里哪里~”
符陆十分客套,在符陆自己看来,真正让冯宝宝开始像人,是葫芦的功劳。
或许根本不需要任何人,随着时间的流逝,冯宝宝自己就会觉醒自我。
葫芦为冯宝宝增加的先天一炁,则是加快了这一进度的过程而已。
就跟圆永教导觉福一样,读经书并不需要马上懂得其中的意思,经历过就会突然知晓和理解。
“不过我能问问那个污蔑宝儿姐是妖怪的那个大婶怎么了嘛?”
“她?”
赵姨仿佛听到了什么晦气的玩意儿一样,但还是跟符陆和冯宝宝提起了这个势利眼的遭遇,提起她时还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当年,才刚搬到这边的时候。”
“二姨巴结上了此地的地主,主动告发了村民私藏的粮食。”
“还真让她那傻儿子当上了地主家的长工~”
“啥事不用干,还能填饱肚子。”
符陆一听,很符合他对这个人的刻板印象,是这个妇人干得出来的事情,她的出发点是为了儿子,但是算盘打得太精了,而且见不到别人好。
做出这种事情来,那是断了乡亲之间的乡缘。
“然后呢?”
符陆听到地主这个词,就觉得她和她儿子的下场或许并不会太好。
赵姨那一阵气愤过去以后,反而带着同情的意味说道:“最主要的她打得一手好算盘。”
“她还想让地主家的癔症女儿跟自己家的傻儿子成婚,未来有个一儿半女的,地主家的家产都是她家的了。”
“可人都当上地主了,能是个好糊弄的?”
“传出来的消息是地主家得了癔症的女儿发了病,失手将傻子推进了井里摔死了。”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家都不清楚。”
“可是当初二姨干的事,没有一个同乡愿意替她讨回公道。”
“后来啊,好好一个人就这么疯了,现在也不知道哪去了…”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还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吃完冯宝宝做的菜以后,赵姨觉得自己的精神头恢复得很不错,原本有些发白的头发从根上乌黑了些许。
只不过因为赵姨并不是异人,没有立刻发现自己的变化。
似乎想到了什么,赵姨在屋里头一个隐藏的角落取出了一小坛黄泥封口的无釉陶坛,然后递到冯宝宝手里头。
“这是什么?”
冯宝宝捧着坛子,疑惑的神情浮现在脸上。
不知道这里头到底是什么。
“这是狗娃子他爹当年省下的粮食给你酿的酒,原本准备在你出嫁的时候,给你陪嫁的贺礼。”
“可是当时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这酒也没送到你的手上。”
徐翔的父亲,嘴上一直在说冯宝宝的生性过于薄凉,可私底下确实将冯宝宝当成了女儿来对待。
不过这或许也是冯宝宝当时觉得伤心的原因,因为她知道了死的意思,就是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