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易,学坏一出溜儿,纵欲易,克己难,她还想学着谢简那个万恶之源怒骂一声“给我滚啊”。
到底才吃过亏,忍忍没骂出口,两人一道儿回了亭子,崔婉拿出个帕子往淳云脸上沾了沾,轻道:“今年夏日来的早,往年五月间才热呢。”
袁簇吊梢瞪眼,鹰视狼顾样瞧与淳云。
她少与京中旁人来往,不怎么挂着那些风言风语事,也没记起要论道这个双颊飞晕的小姑娘是不是谢府亲生的。
但看双环垂髫簪海棠,鹅黄罗衫绣牡丹,一张桃花脸面春风软,居然藏得逆骨,敢把一枚杏子往额头放。
就算是赌自个儿不敢伤了谢府人,要站在那许久,也要有几分气魄才行,摇光第一回去还是让郎君宋顽按着的。
可恨摇光是生在京中,若在凉州棚户生,草地马背长,如何能养成今日软绵公子哥儿。
老实做个斯文手里公子哥儿争着功名去也行吧,偏一身招鸡斗狗脾性随了凉州处,成天的惹事又躲事。真是越想越气,她倒也是个愿赌服输的,傲道:“你是有胆的,要个什么,只管说来。”
宋辞犹张着嘴巴无声大喊,“骨蝶啊骨蝶。”纤云始拍了两下巴掌,笑道:“好了好了,四姐姐要什么呢,要”
“我什么也不要你的,”淳云对着谢老夫人道:“我问祖母要就有了。”
她看袁簇身后立着的长弓还心有余悸,只想着不要跟任何人扯上关系,免得下回又得还一桩恶果,倒霉死了。
宋辞大失所望,纤云也跟着不同意,嘟脸道:“四姐姐怎么这样,我还要宋家哥哥的嘛嘛去咱们处做糖的。”
此话一出,袁簇也忍不住跟着几个大人一块笑,自来了就没怎么声响的宋太夫人都摸了两下胸口处,与谢老夫人道:“这才叫吃不了兜着走。
咱们这摆席面的,你这是觊觎我家厨子来了。”
“有有有。”谢老夫人指点纤云道:“咱们今儿个不空着手回去,妥妥的添个人来。”
说完对淳云道:“云云也有,你要什么,祖母都给,回去开了库子,捡你喜欢的,十件八件挑足了拿。”
宋辞眼看他心心念念的祖传骨蝶无望,闷声长长叹了口气,被旁边袁簇听见,一脚踢在小腿差点没站住。
谢老夫人所谓“讨了个交情”好像此时才真正讨到,两家妇人话渐投机,茶水果子吃过,又招来丫鬟轿辇转道儿往宋府画舫处用膳听戏。
原庄子里竞有个看不到边的湖,不知宋府哪代人往里搭了一处阔台,仿着岸上居处兴土木,亭宇楼阁一应俱全。
又靠着地势建了水车,借着水力汲水往屋顶上顺着道道屋檐往下,形成水帘宛如四季落雨不歇,称为“自雨殿”。
夏日时,无须用冰,屋内自成清凉,宋府内眷惯来喜欢到此地避暑。
这种建筑,古来也有几十个仆从相互交替往屋顶注水的,只是梁律有令:
仆不得与畜产同。
盛京之内,无论为官为富,明面上总要忌惮龙颜天威,未敢有此举。
故而想寻得一处,须天时地利,谢家几代人私产田地阡陌纵横,端得是找不出这么个地方。远远快到了,纤云看的稀奇,拉着崔婉蹦跳指着屋子道:“怎么那头下雨了。”
宋辞抢着答话说了一通来历,逗的人跑着要去,宋太夫人解释道是“盛夏里,白日黑夜都住得。现儿个是初夏,早晚里头又凉又湿,因此咱们先去外头阔亭玩了一阵,这会方才往里。”
话间挑不出毛病,且只能当她说的是真的,谢老夫人恭维数声“风水宝地”,且走且先闲话一并走到了廊桥处。
底下是二十来个青石墩子列成一排,上铺木板衔接,两侧立了栏杆扶手防止人掉下去。
行过廊桥,便是湖中“自雨殿”了,宋辞和纤云早随着女使丫鬟奔了去,独淳云跟在谢老夫人身后,一步一步挪的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