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能说请两个云儿上门作客,毕竟那是范家屋里,只能劝道:“等爹爹回了自个儿家,再请两个云姐姐与你玩好不好。”
崔婉笑道:“娘子无事,只管带着往谢府来,云儿还没入学,我且巴不得素日里多个姐儿与她玩呢。”
陶姝却是听停云说的要回山上观子,在姜素娘怀里挣扎哭闹,指着停云道:“去不得了,去不得了,我要那个云姐姐,不要这个云姐姐。”
郑瑛听着都觉得尴尬,哪有当着人面厚此薄彼还薄亲生姐儿的,纤云自个儿跺脚道:“你不要我,我还不要你呢。”
谢老夫人和崔婉居然只顾得掩嘴笑,领着小儿回了坐台处又饮了些茶水。
张太夫人道是“既大家都不留了,那她也跟着回的好”,这才三方各自作别。
张谢两家都在城南方向,念着老夫人年迈体弱,闹腾一整日需要歇着,就两位老祖母共乘。
前头一辆车里放下软塌,人躺的宽敞,刘嫲嫲是寸步不离的,也跟在里头。
后头小儿由崔婉和张家大娘子带着,并两三个贴身女使在车上伺候茶水。
天边霞色如火,停云掀帘要看,又记起早上崔婉教诲,犹豫片刻,丢手作罢。
山上落霞的时候,红透半边天,她何时想看,便往何地坐着看,躺着看,怎样看都得,不计较这一时半会。
暮色渐临时,快到张家府邸,这一路上没听见张太夫人唠叨,谢老夫人有些不习惯,调笑道:“这是真累着,都快成哑巴了。”
刘嫲嫲抢着笑道:“老夫人这话可是冤枉咱们老太太,分明是您家那小菩萨玩儿的意头高,咱们老祖宗开怀,叫好叫的嗓子都伤了去。
最难还是婆子我,要请您下回再带着来,又怕老祖宗再可着劲儿的喊,若不叫你带着来,我成恶人了,拦着老祖宗乐呢。”
两人齐齐笑了一阵,再看向张太夫人,并不见她跟着笑,只将条杂花毬路纹的老银绮被松松盖在膝上,念叨道:
“由着去,留不得。”面容颇为伤神。
谢老夫人蹙眉,嘴角却弯弯道:“什么留不得?”
“万事留不得。”张太夫人回正身子,这才瞧与谢老夫人道:“早知道,我也就不费这场事了。”
“喲,是我带的人没个心肠。”谢老夫人还有心婉转,不想与老友争执,笑道:
“我这一回去,就让宅子里吃糠咽菜,牙缝里抠,也抠出套好的来赔给你,免得你白费一场事,心疼这一路。”
张太夫人一双老眼盯她许久,嗤笑一声转了面去,刘嫲嫲转身从格子里取了茶碗斟水递与两人,余光打量神色,再没多劝。
不多时马车停下,边上女使撩开帘子,将老太太迎进那个风风光光府门。
后头崔婉带着两个睡意朦胧的姐儿上了自家马车,车夫一声吆喝,一行人又匆匆往谢府赶。
谢老夫人跟着闭目养神,黑暗里赫然觉得,自个儿与老友,眼白都开始浑浊了。
等确切回到之时,两个小儿跑闹整日,俱是困乏,停云更是觉的上下眼皮子打架,半点分不开。
往日在观子里,喝一瓢水就躺着了,这里女使却劝着说“空腹伤身”,半劝半强迫将她放在了椅子上,呈了粥米点心。
好在是谢老夫人没让纤云和崔婉一道儿在这吃,由得女使陪着停云在里屋小桌案上坐着,迷糊拿了勺子往嘴里送。
吃着饭,门外好像有谁在与谢老夫人争执,说的是“朝堂上的事,母亲如何得知。”
谢老夫人言辞不似平日硬朗,大抵也是困的,停云想,她听见谢老夫人语气竟有点像师傅,又空又淡,说:
“中书家里请了安乐公,安乐公一直视太子为得意门生,那中书此举,放在外人眼里,分明有意投诚太子。
可白日在张家,听郑娘子口气,更像是今上的。
我看,他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