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心头一紧,抬脚踹开腐朽的宅门。伴随着“吱呀“一声响,一股霉湿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月光下,荒宅内杂草丛生,青石板缝间爬满苔藓。
院中假山倾颓,旁边的小溪早已干涸,只剩下一道蜿蜒的沟壑。萧烬快步走到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小心翼翼地将南风放下。
“撑住!“他低喝一声,利落地撕下南风衣摆,将伤口紧紧包扎。可鲜血仍不断渗出,很快浸透了粗布。
萧烬盯着不断渗血的布条,突然拍了下额头:“该死!“他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瓷小瓶,暗骂自己竟忘了随身带着的金创药。
他的动作显得有些慌乱,三两下解开南风染血的衣襟,先前匆忙包扎的布条已被血浸得湿透。
萧烬咬开药瓶塞子,将淡黄色的药粉均匀撒在那道狰狞的伤口上。
“忍着点。“他低声道,尽管知道昏迷的南风听不见。
药粉接触伤口的瞬间,南风的身体还是本能地抽搐了一下。
重新包扎时,萧烬的手突然一抖,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右臂的伤口不知何时已撕裂开来,袖口早已被鲜血浸透。
一阵眩晕袭来,他踉跄着扶住老槐树,眼前阵阵发黑。
“怎么会...“他皱眉看向自己手臂,这才发现伤口处泛着诡异的青紫色,刀上竟然淬了毒!
萧烬强撑着给南风系好最后一个结,想要起身警戒,却双腿一软,重重栽倒在地。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他恍惚看见一个青色身影停在自己面前...
夜风贴着窗棂呜呜咽咽地掠过,台月光下的影子由长变短又渐次拉长。
萧烬眼前的黑暗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刺目的红——大红灯笼高高挂,朱漆大门敞开着,门楣上贴着烫金的“囍“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怔怔地站在一座气派的宅院前,青砖黛瓦,飞檐翘角,处处透着熟悉感,却又一时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
“公子!您可算来了!“
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几个身着喜庆衣裳的仆人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不由分说便拉住他的手,热络地往里拽。
“老爷夫人都等您好久了,您怎么才到啊!“
萧烬下意识想挣脱,却发现自己的手脚仿佛不受控制,竟顺从地跟着他们往里走,他想开口询问,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仆人们簇拥着他穿过回廊,七手八脚地替他换上大红喜服。铜镜中,他看见自己一身新郎装扮,面容俊朗,却带着几分恍惚。
“吉时快到了,公子快些!“
他被推着往外走,耳边传来阵阵欢笑声、丝竹声,整个宅院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可这热闹却让他心底莫名发寒——他明明记得自己昏迷前还在那荒宅中,南风重伤,自己也中了毒……
眼前忽然一晃,再定神时,他已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
马颈系着红绸,铃铛叮当作响。身旁跟着喜气洋洋的迎亲队伍,媒婆涂脂抹粉,挥着帕子冲他笑。
“新郎官笑得可真开心呢!“
萧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队伍中央的花轿,大红轿帘垂落,绣着并蒂莲,随着轿夫的步伐轻轻晃动。
他莫名地想要伸手去掀——
“啪!“
媒婆手里的红绸杆子不轻不重地打在他手背上,疼得他立刻缩回手。
“哎哟,新郎官可真是心急!“媒婆挤眉弄眼,“新娘子还没过门呢,可不能坏了规矩!“
周围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萧烬脸上发烫。
他只觉得眼前光影流转,耳边骤然响起一声高亢的唱喝:
“一拜天地——“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弯下腰去,额头几乎触到冰凉的地面。大红喜袍的衣摆铺展开来,像一滩刺目的血。
“二拜高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