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他只好再去洗了一个澡回来。
他没有睡意,拿出了渣打银行的存折,自己前面几次破案的三万六奖金加工资都全部打进来了。陈正东决定,明天趁着小休日买些东西,回去看望一下叔叔婶婶和堂弟一家。
前次回去,他并没有见到叔叔和堂弟阿龙,希望明天回去能看到他们。
陈正东想来,自己对叔叔婶婶一家这么上心,除了他本人坚持“恩怨分明”外,还有这具身体的长期习惯与深入骨髓的记忆使然。
嘀嘀嘀~
就在这时,他的CALL机响起来了。
陈正东拿起一看,是白若雪发来的,大致意思就是问他明天有没有小休,可不可以给自己上特别警棍术课。
他还没来得及回复,另外一条信息又发进来了。
是方洁霞发来的,大致意思也跟白若雪差不多。
陈正东嘴角抽了抽,这两个“针锋相对”的女人,是约好的吗?
前次,给她们上课的“阴影”,还残留在陈正东脑海中,再说他明天要回家探望叔叔婶婶一家,自然没有时间教授两女特别警棍术。
陈正东一一拒绝了白若雪和方洁霞。
第二天一早起床,洗漱吃过早饭后,陈正东就离开西九龙总区PTU驻地去买东西回家。
当陈正东提着大包小包的补品和水果,再次踏入美荷楼的公共走廊。
煤油炉的气味依旧刺鼻,晾衣竿上的水珠滴落在他肩头,但今日的走廊却比往常安静许多。陈正东来到叔叔婶婶家门前,敲了敲门,却没人开门。
他只好拿出钥匙,打开门进入其内,狭小逼仄的感觉扑面而来,他将东西放下,家里没有人。“张姐,我叔叔婶婶不在家吗?“陈正东走出房间,敲了敲隔壁的铁门。
张姐探出头,脸色凝重:“阿东啊,你来得不巧。昨晚阿龙在码头卸货时从货堆摔下来,右腿骨裂了。现在在广华医院住着,你叔叔婶婶都在那边照顾呢。“
陈正东心头一紧。
堂弟陈正龙因小儿麻痹症本就腿脚不便,如今再添新伤,那……
陈正东谢过张姐,转身便走,临行前突然回头:“码头?阿龙不是在电子厂做装配吗?”
“哎,那家厂上个月裁员……”张姐欲言又止地摇头。
陈正东不再多问,直奔医院而去。
广华医院。
穿过充满消毒水气味的走廊,陈正东在骨科病房外就听见激烈的争吵。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他看到瘦弱的阿龙半坐在病床上,右腿打着石膏。
叔叔陈志强佝偻着背站在床边,而婶婶李春梅正抹着眼泪。
病房里还有一对穿着洗得发白工装的中年夫妇,他们身后躲着个扎马尾的姑娘。
想必就是阿龙的女友阿萍。
那中年男人正拍着病床护栏吼叫:“我女儿才二十岁,难道要跟你儿子挤在美荷楼的"阁仔"过一世?你们连冲凉房都要同二十户人争!”
“爸!阿龙他……”
阿萍刚要说话,就被母亲拽住胳膊:“你闭嘴!当年我就是信了你爸'会发达’的鬼话,结果呢?在制衣厂车了三十年衬衫!”
陈正东已经明白了一切,他推门而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阿龙眼睛一亮:“东哥!”
“你是?”中年男人看着身形高大、英气逼人的青年,警惕地问。
婶婶连忙介绍:“这是我侄子,西九龙PTU的见习督察陈正东。”
听到警察身份,对方气势稍减,但仍梗着脖子:“阿sir你评评理,我女儿……”
陈正东抬手打断:“伯父伯母,给我半个月时间。”
他从公文包取出存折拍在床头柜上:“下个月15号前,我叔叔家会搬进深水埗新建的Y型公屋,两房一厅,独立厨厕。”
病房突然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