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止不在茶室。
茶室里的熏香也燃尽了,香气淡了不少,看得出他没在茶室待过。
乔如意出了茶室,扶栏而喊,“危止……危止。”
她就不信了,他还能出九时墟了?
果然,喊了没两声,就听危止的嗓音淡淡扬起
“在花房。”
乔如意环视一圈,没瞧见危止的身影,声音却近在咫尺的,什么内功心法千里传音的她是半信半疑,九时墟里有不为人知的传声系统更靠谱。
“花房在哪?”她大声问了句。
危止的嗓音似有笑意,还有几分自嘲,“能难倒你?”
数分钟后,乔如意找到了花房。
在此之前,她并不认为像是九时墟这种地方能有花房,关键是,就算有花房,谁来打理花花草草?……危止在打理花草。
花房位于九时墟顶层南侧,相对来说较为隐蔽。
如果让乔如意硬找肯定找不到,她问了散游,那散游还怪好的,听得懂她的意思,一路指引着她从南侧楼梯上了四楼。
然后那散游就不敢再往前走了,一溜烟儿跑掉。
打远儿就能看见琉璃穹顶,穹顶外仍是夜晚,却有层层叠叠的光亮,乍看似万丈阳光铺洒,甚至在微湿的空气中折出耀眼的光柱来。
实则是无数散游,在闷头洒扫穹顶上的沙尘。
四周铁架陈列着数百个陶盆,栽种的全是耐旱植物。
叶片肥厚的龙舌兰挤在角落,柱状仙人掌如哨兵排列,最醒目的是沿墙根蔓延的沙漠玫瑰,虬结的根茎突破陶盆,深深扎进砖缝。
地面铺着从戈壁滩挖来的赭色黏土,几个水瓮沿墙摆放,瓮身渗出盐霜。
北墙整面的多宝格,每个木格里都摆着水晶罩,罩内干燥花束仍保持着采摘时的姿态。
空气里混杂清新的草植气味,还有某种类似麝香的苦味。
危止置身其中,正在给一株雪兰浇水。似雪的花蕊藏在翠绿间,开了满盆,幽香馥郁。
乔如意诧异,这人竟能把花养这么好呢。
“何事?”危止头也没回,继续浇水的动作。
乔如意神头看了看,试图看看他有没有戴面具,但不管她怎么瞅,他都始终背对着她,保持着一定距离。
她作罢。
“我能进无相祭场里看看曹禄山的情况吗?”
“你的要求还挺直接,我以为你至少会找个借口。”危止口吻平淡,“比如,你的升卿又跑丢了。”“同样的借口总用就显得没诚意了。”乔如意坦坦荡荡的。
危止放下水壶,“我说过,无相祭场你不适合进去。”
乔如意哦了一声,又问,“除了无相祭场,其他地方我能溜达溜达吧?”
危止拿剪刀的手一顿,没料到她会妥协,少许淡言,“我不准你到处走,你就能听话?”
“不能。”乔如意微笑。
“你是来故意气我的?”危止手持剪刀,打量着雪兰不紧不慢修剪。
乔如意,“你是九时墟的主人,出于礼貌,我也得跟你打声招呼。”
危止沉默不语。
这不就是来气人的吗?
半晌,“除了无相祠场。”
危止听见乔如意下楼的脚步声,还有懒洋洋的一声,“好啊。”
就更加肯定她是存心故意的了。
说到底,她就是在探测他的底线呢。
危止将手里的剪刀放下,转过身来。
他没戴面具。
是张轮廓凌厉冷峻,骨相极其优秀的一张脸。
乔如意没到处转。
除了无相祭场,整个九时墟也没太多秘密可言。她重新回曹禄山消失的地方,远远就瞧见些散游落在那乔如意放轻脚步上前,这才发现这些散游正在吭哧吭哧地擦地呢。
曹禄山留下的印子还在,左右不过半人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