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细细品着他这番话,总能觉出异样来。
想着想着就知道哪里异样了。
若是旁人说,那也是介绍的口吻,是作为旁观者的角度出现。
可行临的口吻不一样,他就像是见证了这里的沧海变化,历经了天地的变迁,走过金戈铁马又目睹丝绸之路的商旅繁华。
整个河西走廊的变迁,就是他眼中的风景,悠悠千年。
想到这,乔如意竟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一跳。
就在这时,隐隐一声响,紧跟着对讲机里是周别的求助——
哥,我扎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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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得挺瓷实,要整个换胎。
盐壳之下暗藏杀机,在这里也不知道杀了多少生命,更何况是轮胎。
四辆车依次而停。
行临没让周别乱动,他亲自动手换胎。起风了,落进黑戈壁滩上就形成低空苍白的漩涡,刮在脸上别提多难受。
沈确一脸不悦,从车窗探头出来呵斥周别,“开车不注意点,你不知道在盐碱地换车胎有多危险?”
周别也心生愧疚,所以也顾不上怼沈确,他将袖子往胳膊肘上一撸,跟行临说,“哥,我来吧。”
行临低声,“待着,别乱走。”
盐壳锋利,一脚踏错便会塌陷,扎进皮肉便是血肉模糊的下场。行临特意套上耐造的外套,将靴口收紧,动手换轮胎时娴熟又利落。
乔如意也下了车,庆幸自己穿了工靴。靴子踩上盐壳的瞬间,就听很清脆的断裂声,再看鞋帮都被划出了道子。
行临的余光瞥见了她,皱眉,“上车!”
风吹乱了乔如意的头发,她拢了拢,回头说了句,“我有分寸。”
她也没乱走,就在车辆旁。不过五步左右的距离,她微微眯眼打量,果然没看错。
轻步上前,每一步都走得小心。
行临下意识朝她这边看了一眼。
沈确瞧见后皱眉,“行临,你自己注意点!”
乔如意蹲身下来,目光所及是藏在盐壳地里的黑沙。
这黑沙于锋利的盐晶之间游走,丝毫不受影响。她再仔细打量,这才发现黑沙的游走根本不是因为风,而是它们自己在走。
像是有生命似的,在盐壳中穿梭,但很快,黑沙就抬起了头。就像是一条细长的蛇慢慢从地面上抬起身体,越抬越高。
两个分支从“蛇身”中分离出来,乍一看像是长了两条胳膊。它似乎在抬手,朝着乔如意的方向。
乔如意缓缓伸手。
纤细的指尖与那黑沙想碰触的瞬间,耳边就蓦地听见极其尖锐和痛苦的声响,歇斯底里,像是什么人在嘶吼。
突然升卿一下活动了,冲着那个黑影狠狠撞去。
黑影像是被升卿吓到,竟猛地缩回盐壳之中,蓦然逃窜。乔如意一瞧,下意识伸手去抓。
抓没抓到不清楚,她只觉得手指头一疼。
下一秒她就被人拦腰给捞了起来。
乔如意只觉头一忽悠,后背贴上的是男人结实宽旷的胸膛。
还有急促的心跳,是她的,更是他的。她下意识抱住对方的胳膊,定睛一看,是行临。
行临一条胳膊搂紧了她,眉眼肃穆,低喝声从她头顶落下,“不要命了!”
再看陶姜他们几个,脸色都是又惊又恐的。
这神情不对啊。
“怎么了?”她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危险,不过就是……
乔如意抬手一看,手指头扎破了一点,是见血了,可也不算是受伤严重吧。在这种地方她有分寸,不会肆意妄为。
陶姜上前,脸色还都煞白,“如意,你刚才都快趴地上了。”
乔如意一愣,趴地上?
怎么可能?
她只是伸手去抓黑沙而已。
可瞧着眼前这几位,不像是撒谎的模样。
“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