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展此刻的眼神不解中带着浓烈的杀意,他愤怒无言,眼刀却直直落在姜煜年的身上。
若非萧世兰看重谢展,依着姜煜年的性子,此刻早就忍不了把他杀了。
姜煜年垂眸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他的眼神淡漠不像是在看一个鲜活的人,用淡然语气说道:“他不过是一以下犯上的杀人犯,死不足惜。谢卿这又是何必呢?”
语罢,他的目光不经意落在脚下白靴沾染上的一抹红,嘴角抽搐着上扬,眼中也突然兴奋起来。他踩着血污走近,弯下身子盯着守净那张苍白的脸笑道:“可惜了,你今日穿得不是白色,不然一定很好看。”
祝余闻言不禁后背发凉。
原来,姜煜年爱这素白之色,并非因他喜素净清雅,而是这血色在白衣上晕染时,才能凸显出最耀眼的红色。
“可惜了,这血腥气太重。”他嗅着空气中血腥气摇头,挥挥衣袖,侍女立即抬来了软轿。姜煜年竞可以宛若无事发生一般,蔑视着生命的离去,坐着软轿大摇大摆下山。
而守净躺在血泊中,那伤口贯穿胸口,一剑正中要害,显然已无药可救。
“师兄,我该如何……如何救你?”谢展扶起守净,盯着他的伤口不知所措。
他低垂着的眼眸掩饰住哀伤,将头瞥向一旁不敢看。
“师弟,你,不要,不要难过……”鲜血从守净的嘴角渗出流成注,而此刻的他虽眼有不甘,却看着是欣然赴死。
他怎么可以不难过,在凌空寺的岁月里,师兄是照亮他的第一束光。当他第一次来到凌空寺时,茕茕子立,是师兄牵过他的小手领他入山门。
二师兄平日对寺里的师兄弟们虽不苟言笑,但实则是个十分有爱心与耐心的人。每当他想家时,二师兄总会语重心长地与他讲故事,他就像是自己的亲兄长一般。
怎么可以不难过。
守净眼底闪过最后一丝温柔,虚弱的语气说道:“师弟,照顾好师父。”
他此刻躺在谢展的怀中,身体虽逐渐冰冷起来,但却被温暖所包裹着。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守净合上眼,会心一笑道:“师父,徒儿终于悟了。”也许这就如同迦叶尊者拈花一笑般,此间所得皆在不言之中。
他的背影落寞,仿佛周遭一切变得萧瑟起来。此刻的谢展失去了师兄,而师父也丧失了理智。千头万绪化作无声的泪,滴落在地上,也许祝余能明白他此刻的伤痛。
当初,在岁安宫,她目睹父王死在自己的身边,那样的悲痛与绝望无人能理解。众人也不过是跟过来看热闹,眼下闹剧收场,也就随之散去,而悲痛却只会留在原地。
祝余上前几步本想安慰,却不曾想此刻,从那竹屋之中又走出一人。
她眉头皱出痕迹,原来,她方才一直躲在屋内。
“秦四娘?”祝余喊过这个名字,心中情绪复杂。
当初的事她已经全然不记得了,是她领着自己离开的皇宫。萧世兰究竟和她说过什么?
这个女子身上,实在有太多的秘密了。
秦四娘没有应声,目不转睛地盯着躺在地上的寂照大师,诧异的眼眸说道:“他,死了吗?”她为何会突然关注寂照大师?她的神情像是很关心这个人。
谢展背着身并未发声,她解释道:“寂照大师他只是昏睡过去了,方才在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秦四娘回过神后,眼中再度防备,淡然摇头道:“什么也没有发生。”
“你为何会出现在太子的房中?”祝余狐疑。
太子与她究竞在同谋什么,而寂照大师又为何会疯?
秦四娘冷哼一句道:“姑娘,你没有资格来审问我吧?”
语罢,这潇洒的黑魅快步离开,经过时她的目光还是不经意落在寂照大师的身上。
可秦四娘分明是萧世兰的人,又怎么会认识寂照大师?二十年前,难道还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