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响起,谢展命人将昌鸿书院所有人都聚集于大堂之中。
岳千帆就坐在最中央,神色忧虑;姜媛方才清醒过来,摇着羽扇闭着眼坐在一旁,莲芝与她说起方才祝余奋力救她一事,眯着眼余光瞥见她反倒有些不自然起来。
而人只要多起来,舌头就没个停歇的时候,他们大多是对黑衣人的身份好奇,张望着。
薛飞流坐在一侧,拿起茶盏又放下,不耐烦道:“谢大人,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这凶手是谁,别不是你随便找来顶罪的。”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一动不动,像是一尊泥塑。
“薛将军莫要着急,此案还有关键一人尚未赶来,等他来了,我们再开始也不迟。”
话落,刑部衙役推着囚车,将那射北望押了上来。
几日在刑部大牢里他的眼神变得木然空洞,看向师父微微点头示意。目光挪至一旁,见这地上还跪着一人,他眼神突变,木然跪在她身旁。
“谢展,这人也齐了,总该说了吧。”薛飞流倒是最心急。
“既然如此,薛将军可否帮大家回忆一下,蝶梦香一案的受害者有哪些?”
薛飞流慵懒的声音回道:“不就是百年老店的赵百年,皇城的海司市,还有书院里一叫什么的……”“张旭。”谢展提醒道。
“对,就是这三人。”
祝余补充道:“薛将军所说的确实是三名死者,但受害者不止他们,还有已经失心疯的罗棠,被拐走的老先生还有今日在夜里遇袭的公主。”
谢展颔首:“祝姑娘说的不错,不过蝶梦香杀人案的第一个受害者并非赵百年,而是大约两年前在观音湖上坠崖身亡的江小川。”
提及这三个字,黑衣人的眼中终于有了反应,一旁的射北望微微捏紧拳头。
谢展接着道:“当初为了调查江小川的死因,我们开棺验尸,祝姑娘。”
他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随后祝余也默契站到前头缓缓说道:“江小川确实是从高处坠崖,而后溺亡,与张旭的死因一样。但疑点有二,第一,我们在江小川的尸体上发现了新旧不一的鞭痕以及大大小小的烙印。”
“你是说他生前受过虐待?”薛飞流微微皱眉。
攒动的人头里,有一个人头忽而抬起。他低垂着眼眸,从人群中走出,当初的他懦弱无能,此刻却愿为好友站出来。
刘鹏抬头回话:“回将军,当初罗棠总是欺负书院的新弟子,我与江小川都深受所害,你们瞧。”他撸起袖子,自露伤疤。
众人唏嘘。
“想不到这昌鸿书院竞然养了这样一个恶鬼。”
“那罗棠本就是天狼帮的,能是什么好人?”
“当初,我可是听说罗棠是山长最看重的弟子,说不准就是山长包庇纵容!”
“住嘴!”谢展大声制止,“你身为弟子,怎可污蔑师长?”
那人垂头不敢开口,但眼下也难堵悠悠众口。只见本是沉默不语的岳千帆起身,步履坚定走上前,面向那黑衣女子跪地谢罪。
“师父!”射北望与谢展几乎同时喊出声,谢展连忙拉起他的胳膊,可他如松柏一动不动。岳千帆曾为南靖出生入死,是万人敬仰的功臣,本是告老还乡流芳千世。难道就要因罗棠此事而身败名裂吗?众弟子都抢地劝阻,皆不愿看自己的恩师难全晚节。
“都给我起来!”岳千帆决然的目光呵斥道,“种因得果,无可推诿。所犯之罪无可恕,唯有伏法二字。谢大人,老夫该当何罪?”
谢展松开手,唇微微发颤道:“依《南靖律例》知情故纵者,轻则杖三十,重则与自犯无异。”“谢展!”薛飞流有些看不下去,“你口口声声仁义道德的,这老头也是你师父,你就眼睁睁看他身败名裂?”
祝余看向他,也许铁面无私,并非是心狠,而是成全。岳千帆活了大半辈子,早已将生死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