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衍舟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宛如魔咒一般，带着蛊惑意味，在澹台玉仙耳边回荡。
“你住口。”
她陡然厉声喝道，心境不受控制地生出波澜来。
诚然，如沈衍舟所说的那样。
为了突破一品，她已经付出了很多，也拉低了许多底线。
她这一生从未收徒，当初会选择收养沈天，答应沈惊霄的交易，也是为了其手中的一件天材地宝净涅青莲。
唯有净涅青莲护住神魂，她才能顺利一分为二，这并非简单的分魂之术，相当于是硬生生塑造一个全新的自我。
这过程有多么艰难，唯有她自己才清楚。
“住口？为什么要住口？”沈衍舟问道。
不仅如此，他的语气还越来越快：“为了那一丝渺渺不可寻的一品契机，你打破自己的底线，答应了沈惊霄的交易，将沈天收为徒弟，并抚养他长大，这还不够吗？”
“澹台玉仙，你少清高自傲，为了突破一品，你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甚至甘愿当我一个无名小辈的剑奴。”
“现在，我不过是让你施展一遍，胎息蝉藏，又不是真的要你做什么？”
“你……你住口。”
澹台玉仙眸光之中的冷冽不再，一道道剑光幻灭，不断支离破碎，因为这番话语，不由后退数步，怀中所揽的剑鞘一阵轻颤，像是随时都会崩灭一样。
她一只手轻轻捂住自己的额头，神情带着些许痛苦。
沈衍舟没有再开口，只是眼神带着异色，站在原地，他知道，这是澹台玉仙的心魇侵袭而来了。澹台玉仙显然也清楚自己如今的状况。
若只是沈衍舟那番话语，根本刺激不了她，偏偏沈衍舟突破宛如喝水吃饭，毫无瓶颈阻碍，加之如今沦为其剑侍，珍贵的人道之魂，遭其拿捏……诸多情绪涌上心间，才一举引来了这些年一直苦苦压制的心魇。心魔不同于心魔，心魔常在破境之时袭来，而心魇则如长梦，每日每夜纠缠。
一旦察觉心境漏洞，便侵袭而至，若附骨之蛆。
她曾斩过，但斩不尽，只要她心境有瑕，就会再度滋生。
修行之人，境界越高，越讲究心境圆满，三灾九难十劫，没有人逃得了。
“承认自己远没有世人所想的那么清高，承认自己对于突破一品失败的恐惧，承认自己对于剑道前路的迷茫，这很难吗？”
沈衍舟的声音再度响起，似带着劝导，更带着循循善诱。
“沈衍舟……”
澹台玉仙眸光发狠，怀中所揽的长剑，化作一道剑光，似要将他这喋喋不休声音的源头解决。但下一刻，因果之线发作，丝丝缕缕的线条萦绕，更为清晰，将她整个人约束得更深更紧，那本来快到沈衍舟面前的剑光，更是刹那破碎消散。
“连你所立下的天道誓言也不愿遵守。”
“澹台玉仙，看来我是真得控制你了。”
沈衍舟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他看着自己手掌之中蔓延过去的因果线，随意勾动一下，便引得了澹台玉仙身上的剧烈反应，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闷哼起来。
她又要分心对抗发作侵袭而来的心魇，又得承受因果之线的反噬，此时真的有些分心乏力。若世间有后悔药，她是绝对不可能在隐月山答应沈衍舟的交易要求的。
“沈衍舟……”
“店……”
澹台玉仙再要开口，却是一声闷哼，一缕因果之线被沈衍舟所勾动牵引，清晰地缠绕在她的这道人道之魂身上。
“你既不愿施展胎息蝉藏，凝练实体，那便老实承受这因果之线所带来的……刺激吧。”沈衍舟微笑。因果之线的妙处就在于，即便面前的澹台玉仙并非实体，也能以一种类似于实体的方式，清晰反馈于他手上。
本身二者之间的因果之线，还没有这么具现清晰的，也没有这么多的，多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