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府的富庶,不只因为洛河,也因它是大运河漕运的重要枢纽,南来北往的商货皆在此集散。同时,它濒临东海,中部数省货物皆自此出海。
府城以洛河分为南北,北部为云梦县,南部为龙山县。
而大运河自南向北,经水门而进,横穿府城,并与洛河交错。
洛河两岸码头商贸极度繁华。
此处街市距离龙山县北城墙还有数里远,但城外沿河的货栈连绵数里,有些大商号甚至建起了三层楼高的仓房,檐下悬挂铜铃,风过时叮当作响,檐下天南地北、海内海外,人流如织,车马如龙,商货贩运,人言马鸣,不绝于耳。
安昕朝着龙山县城看去,城墙高耸,四丈有余,即便远远看去,也让人想到“雄伟”、“巍峨”、“壮阔”等词语。
“东阳府好大,人好多,东西好多!”
葛绣一副土包子的模样,看着那高耸壮阔,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城墙,看着那摩肩接踵,一眼望去到处都是人头的人群,看着那琳琅满目,很多别处都未曾见过的物品,忍不住赞叹说道。
桃子抱着瑟缩在她怀里的警长,也是一脸惊叹的模样。
安昕一行人一边顺着外城金鳞街往西城门走着,一边瞧着街道两侧的稀罕东西。
“奇珍阁。”
路过一个二层小楼的时候,安昕忽然看到了门内摆放的挂钟。
此挂钟,通体鎏金,外表是典型的西方车撵的形制,头顶、四角分别有圣杯状装饰物,看上去富丽堂上面的指针转动着,显示现在正是一点三十二分。
这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早就发现,在召开会议,尤其是进行军事战斗的时候,传统的十二时辰计时法,相比而言不利于信息传递和作战协调。且传统计时,使用日晷不方便,依靠太阳不但不够精准还依赖天时。
尤其是在火枪营之中,采用沙漏计时训练,也存在难以表述、不好量化的现象。
安昕走入店中。
“贵客里边儿请。”
正站在门口无精打采的小厮,见到安昕几人走来,连忙招呼说道。
进了屋子,安昕才发现,屋子里不只有挂钟,还有怀表、玻璃镜、放大镜、老花镜等玩意儿。琳琅满目,都是一些西洋货色。
“这个多少银子?”
安昕指着门口的挂钟问道。
“贵客您可瞧仔细了,这自鸣钟是我们东家从「欧巴罗’运过来的,是正宗“红毛匠人’的手艺。您看通体镀金的外壳,用的是真金箔,用“火镀金’的技法一层层贴上去的,保准十年不褪色。最稀罕的是这机巧一里头有六六三十六道齿轮,全用精钢打造,走时比日晷准十倍!每日误差不超过一盏茶时间。您瞧顶上这个欧巴罗圣杯,里头藏着小铃铛,每到整点就会自动报时,声音清脆得紧。据说,和魏国公府上的同款呢。
客官您要喜欢的话,小店只卖八百两银子,还送您一盒欧巴罗钟油。”
小厮脸上带着炫耀的说道。
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厮,但是外人来到他们店里,却往往都是没见识过这些奇珍异宝的土包子,常常一脸惊叹的模样,让他产生了一些藏在心里的优越感。
脸上介绍着,心里还在想着,眼前客人可能连表盘上的数字都不认识,一会儿还得再当个“老师”。“这种呢?”
安昕又看向后边柜子上摆放的,一个红木外壳的钟表。
小厮说道:“这个二百八十两,是南京那边的工匠仿制的自鸣钟。不过机芯却还是从欧巴罗那边购得,但这种南京制的自鸣钟,相比原产欧巴罗的自鸣钟,往往会有些走字不准,时差偏大。”
安昕点了一下头,又看向柜子上的怀表:“这些呢?”
小厮指着最前面一块银质外壳的怀表:“这一块外壳黄铜打造,一块五十两;这块外表是由纯银打造,一块八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