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厉官所说,伍仁县身处疫区,却并未受到太大影响。”
老者说道。
“大人,扬州告急,连拉纤的都得了疫病,漕运淤堵停滞,我们还在伍仁消耗时间,如果朝廷怪罪下来,该如何是好!”
背着宝剑的随从急切不已。
“博仁,做事不可心急,你我对于疫病一知半解,匆匆赶赴扬州,反而不如先了解情况。
所谓事急则缓,事缓则圆嘛。”
老者倒是不急不躁。
博仁听了个大道理,面上称是,心里却忍不住嘀咕:“什么缓缓圆圆的,您老是不急,但陛下到时候肯定会拿我开刀!”
他一路上劝解数次,只要将徐观湘送到扬州,他就算是完成了陛下交代的任务,之后就算徐观湘做事不利也与他无关了。
现在徐观湘选择先来伍仁县逛一圈,他是急在心里,却又不敢言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大人高见,是下官思虑不周了。只是扬州漕运停滞一日,京师便多一分动荡,边关将士的粮饷更是耽搁不得……下官斗胆,不如先派快马递送文书至扬州府,命他们即刻呈报疫病详情与漕运现状,我等在伍仁查访期间也好有所准备?”
徐观湘捋了捋胡须,走出码头不远,就来到了伍仁县西城门外的码头坊。
他目光掠过井然有序的街巷一一衙役正督促百姓洒扫石灰,坊口设了粥棚施药,药液呈现灰黑色,在桌上还有一叠黄色符篆。
他在这些百姓脸上一一扫过,虽人人面带忧色,却无半分乱象。他忽而轻笑一声:“博仁啊,你瞧这伍仁县,疫区之中竞能如此从容。若扬州府有这般章程,何至于漕运淤堵?”
“你们是干什么的?”
衙役看到了老者一群人,但见对方衣着锦绣,随从还背着一把金丝点翠,宝石镶嵌的华丽大宝剑,语气也比较和缓。
“我等奉皇命治理鼠疫,你们知县目下何处?”
背剑博仁居高临下问道。
衙役闻言,打量了这些人一眼,抱拳拱手道:“这位大人,县尊大人现在应当在县衙中,我带大人过去?”
“不必。”
徐观湘摆摆手:“诸位且去公务,老夫自行前往县衙即可。”
衙役犹犹豫豫说道:“县尊有令,特殊时期,伍仁县城内任何人不得三人以上聚集,不许随意走动,凡需要购买物资,只能家中一人外出购买。
此禁令,持续到三月底,大人虽身负皇命·····”
“大胆!你这厮区区一贱疫,也敢······”
“博仁!”
徐观湘不满的看向这位锦衣卫千户陆博仁。
“我等并非疫区而来,想来并无大碍。”
他回头冲着随从说道:“你们三人一组,每组相隔一丈。”
说完,他看着衙役:“这样如何?”
衙役终于还是被徐观湘的卖相所慑,讷讷的点了点头。等徐观湘走了,他招了招手,叫来一个帮闲:“六子,你快点进城,去县衙跟老爷禀告,就说疑似有京里来的大人物微服私访来了!”
徐观湘带人进了城。
城中的街道上人很少,显得有些清冷。
但每一个巷口,都有带着巾帕的人坐在马扎上看守者,每当有人进出,就要进行登记。
大道上有衙役巡逻,走到县衙一路上都经过了好几次盘问。
“博仁你看,这伍仁县虽然治理严苛,但百姓脸上少见悲痛神色,可见疫病并不严重。再看这些衙役、帮闲,这种人最是刁滑,可个个都忠于职守,不敢丝毫偷懒。
吏治之严可见一斑。
所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大疫之下,将此县管理的井井有条。
此地知县必是一能臣也。”
徐观湘尚未见到此地知县,却已经有了初步的印象。
当他来到县衙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