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龙吐水,汇入台下明沟暗渠。
而在乾清宫中,年逾四十的景顺帝正穿着宽松道袍,半卧在帘幕之后。
手中一团蒲扇挥着清风,虽然是乍暖还寒时候,却半敞着领口,身上微微见汗,人已飘飘欲仙。帘幕之外,大燕朝的顶梁柱,内阁首辅、礼部尚书兼谨身殿大学士胡广文微微佝偻着身子,坐在锦凳上。
旁边,则是新党党魁,内阁次辅、吏部尚书兼文华殿大学士杜如风,年不过五十的他精神抖擞,三寸黑须打理的颇为美雅。
另外一人,屁股半坐,腰背挺直,尚有几分拘谨的,是从礼部侍郎刚提拔上兵部尚书的夏吉。最后一人,站在殿中,虽然无座,但也泰然自若的,是内阁群辅,户部尚书胡泰。
倒不是皇帝不给他赐座,而是这几天阴天下雨,老毛病“腿股风”犯了,站着能更舒服一些。殿宇沉默,当值的太监宫女都屏着呼吸,生怕哪一声呼吸粗重了,惊扰了天上贵人,落得个死无全尸。“胡阁老。”
帘幕后传出的声音,缥缈如烟般传了出来,却令有些走神的胡广文瞬间睁开了惺忪的睡眼,身子往前凑,耳朵也微微往前侧倾,做出倾听之状。
“臣在。”
“朕昨夜观星,见紫微垣东南有赤气犯斗。今早钦天监来报一一说是东南分野星象大凶啊. ..你们内阁,可曾收到什么. ..有趣的奏报?”
胡广文闻言,缓缓起身:“陛下,东南瘟疫、反贼肆虐,皆在我腹心之地。昨日,凤栖府来报,府城之内,满城素白,十户九空。”
帘幕后面传来一声轻笑:“朕问星象,胡阁老倒是说起这些蝼蚁来了...说起来,吴州省布政使董之涣上旬还在给朕报祥瑞,奏折之中满是喜庆,说在太湖之中,发现一条四十多斤的锦鲤,通体发着金光,昭示着景顺十五年必然是国泰民安的一年呢。
杜卿,你精通《周易》,说说这赤气主何吉凶?”
“陛下,《天官书》有云“赤气为兵燹疫病’。然陛下近年闭关禳灾,此象当应外省官吏渎职”他说着,余光扫向了胡泰:“譬如.陛下节衣缩食,朝廷省吃俭用,硬生生挤出五十万两防疫银,究竞有无喂了硕鼠?”
“杜阁老,你什么意思!”
胡泰怒道:“户部一年一千多万两银子进出,笔笔都有明确的记录,五十万两赈灾银拨付出去,户部点灯熬油清算账簿的时候,杜阁老还在家抱着上旬刚纳的美人吃奶吧·····.”
“够了!”
帘幕内忽然扔出一个折子,“啪”的摔在了地上:“你们看看。”
外边立着的小太监连忙弯着腰跑过去,双手小心的将折子捡起来,又匆匆弯腰走到胡广文跟前递给了他胡广文快速看完,顿时浑身冷汗津津的传给了杜如风,同时跪地说道:“老臣昏聩!疫情肆虐如火,老臣竞然不察!”
“疫情竟已入扬州。”
杜如风看完惊道。
“皖北贼寇横行,吴北鼠疫肆虐,都是腹心之地。
尤其吴北!
漕粮重道,如因鼠疫停摆,这偌大的京城,不到四月就要饿浮遍地!
不到五月,三十万边军就要跳脚闹饷!
这个责任,你们背得起来吗?”
帘幕被拨开,景顺帝走了出来。
这会儿用了丹药,精神还颇为亢奋,光着脚贴着冰凉的金砖,也感觉甚是凉爽。
胡广文三人连忙站了起来,四人都弯腰弓着身子。
“胡阁老,董之涣是你的人吧?真是一个报喜不报忧的“能臣、忠臣、良臣’啊!”
景顺帝走到软塌前坐下,半倚椅背。
“陛下明鉴,臣······”
景顺帝一甩拂尘:“休要多言,当务之急,是派遣一员能臣,先把鼠疫控制住!
议一议,谁去?”
胡泰上前一步:“臣举荐南京吏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