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营同样按照保甲制进行安排,十户一甲,十甲一保,但管理相比村庄要严苛的多。
一旦有人犯罪,一甲都要连坐,流民营平日里的气氛是相对紧张的。
保长、甲长由流民自行选出,负责协调难民营的事务,并与衙门保持联系,此时甲长忐忑不安的站在安昕跟前,等候吩咐。
“这人是什么时候发病的。”
安昕透过窗户看去,屋里床上躺着一个男人,和一个跪在床边上睡着的,看上去七八岁的瘦弱女孩。“昨天早上!王五昨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身上开始发痒,到了下午开始发烧,咳嗽不断,身上也起了大量的水泡,我看到他痒的在床上打滚。
今天早上的时候,水泡都磨破了,床上都是脓水,人也烧昏了过去。”
甲长戴着巾帕,眉眼间明显带着紧张。
他与王五接触过,现在最怕的就是自己有没有被传染。
到处都传言,这次的鼠疫只要染上就得等死。
“他们最近接触过什么人?营里还有没有这个症状的人?”
安昕问道。
“他们最近刚来了四五天,除了每天施粥的时候,接触的人也不多,可能是来的路上染的病。除了他没有人有这样的症状。”
甲长说着,又紧了紧自己脸上的巾帕。
安昕闻言,松了一口气。
十天前,刚刚将一批难民分到了各个村里。
如果这一批人之中,有和病人接触过的就麻烦了。
“吃过辟瘟汤了?”
辟瘟汤,是从府里公文发过来的方子,是凤栖府那边的大夫研究的。
但作用不大,听说那边城里,现在还是每天一车一车的往外拉死人。疫病的高峰期远没过去,反而还在往外扩散,完全是控制不住,在用人命硬熬的态势。
反倒是农村,因为居住松散,限制流动,情况要好上很多。
甲长回答道:“回大人,早上就给他吃过了!”
“开锁!”
安昕命道。
“大人!”
张良竞然一把抓住了安昕的胳膊,激动的摇着头:“大人,您不能以身犯险!伍仁县的百姓,都离不开你!”
“伍仁县离了谁都能转。”
安昕拍了拍张良的手,继续道:“开锁!”
旁边衙役犹豫了一下,见县尊眼神坚定的看向他,还是颤抖着伸手将门锁打开。
安昕调动灵力,锁住口鼻眼睛,眼神带上了一丝肉眼难辨的浅淡青色,推门走了进去。
张良见劝不动,也跟着走了进来。
见其余人等也要跟进来,安昕制止道:“室内狭窄,你们就不要进来凑热闹了。”
声音吵醒了床边的女孩,她不知所措的站了起来,脸上没有这个年龄小孩的童真,脸上流露出来的只有麻木和不安。
安昕随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走到床边,入眼的病人形容枯槁,脖子上、脸颊上、额头上、鼻子上都是破掉的脓疱,一股子腥秽味。或许是为了防止弄坏衣裳,他只在身上盖了个又脏又破的毯子。
安昕掀开毯子,立即就看到病人全身都没有几块好皮肤,破掉脓疱处渗出一些血清、脓水。他试过病人的体温,把了脉,三根手指都摸不到清晰的脉象,这说明正气溃败、阴竭阳脱,其人已经濒死。
又挨着看了病人的眼睑,捏了捏其腋下的肿块。
拿出一根银针,扎在了他的耳尖,又渡入一丝灵力。
随着一股暗淡的血被扎出来,病人身上高烧肉眼可见的退了下去,但并没有醒来。
安昕意识到,灵力的施展也需要对症的“术”,而眼下治疗不能对症,治疗效果其实也并不好。一直在屋里呆了七八分钟,安昕才出了门。
一出门,安昕就将身上的袍子脱了下来,扔在了路边烧着的火盆里,并朝着流民营中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