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往来。为首的倭酋,名叫井上小七郎,是个认钱不认命的主儿!”
说到这,王茂才顿了顿,冷笑一声,逼视钱启运:
“钱府台,你以为你平日里从盐司衙门收的白花花的银子从哪里来的?大半都是倒卖私盐给那些倭寇的赃款!你收了倭寇的银子,还敢说自己没通倭?”
“你...!”钱启运胸膛剧烈起伏,额角青筋暴跳,双目也几乎要喷出火来,死死地盯着王茂才的那张老脸。
王茂才毫不退缩地回瞪,眼中闪过从钱启运手中扳回一城的得意。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近乎病态的狞笑,声音压得更低,却更显狠毒:
“让郭卫帅即刻差人去知会那个倭酋井上小七郎!就说扬州城附近盐场以及周边乱民聚啸之地,官军镇压乱民‘自顾不暇’,盐场存盐、民户浮财,任其劫掠一日!”
说到这,王茂才几近咬牙切齿:
“而条件只有一个——让他们尽屠所见活口,鸡犬不留!事后,我扬州上下自会‘追缴倭寇’,为死难百姓‘报仇雪恨’!到时候,用那些百姓的人头充作倭寇首级,他们得财,我们得‘功’、得‘斩草除根’,各取所需!”
赵汝弼在一旁听得浑身抖如筛糠,牙齿咯咯作响:
“引...引狼入室,屠戮治下子民...王盐台,这...这是要遭天谴的啊!”
“天谴?”王茂才厉声打断,说地冠冕堂皇:
“杜延霖那畜生咒骂圣上‘家家皆净’的时候,怎么不怕天谴?他逼反灶丁、惹来倭寇的时候,怎么不怕天谴?眼下我们是在救扬州上下所有官绅!是在替朝廷、替圣上铲除倭寇这个心腹大患!天塌下来,有他杜延霖这个死鬼顶着!有那份他亲手签押的文书顶着!”
他转向脸色铁青、沉默不语的钱启运,语气带上了一丝胁迫:
“钱府台!你是扬州父母官!这满城官绅的身家性命,可都系于你我今日一念之间!是坐等朝廷震怒,被锦衣卫缇骑槛送京师,还是行此霹雳手段,斩草除根,博一条生路,甚至是...泼天功劳?!”
钱启运腮帮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额上冷汗涔涔而下,眼中天人交战。
良久,他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所有挣扎都已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决绝和狠厉。
“好!”钱启运从牙缝里迸出一个字,斩钉截铁。
“就依王盐台此计!倭寇尽屠乱民,我府衙、卫所、盐司官兵‘奋力抵抗’、‘驱倭保境’!”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森冷:“但有几件要紧事,需要你们,必须立刻、同时去办!容不得半点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