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啊钱府台!”一旁的赵汝弼涕泪横流,几乎要跪到地上:
“但现在说这些都迟了!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善后!如何把我们的干系摘出去!如何把这天大的窟窿堵上!”
钱启运盯着着眼前两个愚蠢的同僚,心中泛起了强烈的厌恶。
但奈何,他与这二人早已被死死绑在同一条船上!此时忍着吃苍蝇般的恶心,也得帮这两人擦屁股。
于是钱启运强压怒气,问道:“那你们派去煽动民变的是谁?本府要立刻见到他!”
赵汝弼语无伦次地答道:
“是...是白马驹盐场大使何和颂、盐务巡检钱禄!我和王盐台自早上开始便等他们回禀,可他们...他们...他们现在失踪了,生死不知啊!”
“什么?!”这下钱启运再也按捺住了,他一个箭步上前,猛地揪住了赵汝弼的领子,声调也因激动变得尖锐起来:
“你们的脑子被驴踢了吗?!如此紧要之人,你告诉我失踪了?!你们自己找死,别拉本府垫背!”
钱启运盛怒之下,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赵汝弼被勒得喘不过气来,面皮涨紫,发出嗬嗬的怪响,眼神涣散,哪里还有半点朝廷命官的样子。
“钱府台!息怒,息怒啊!”王茂才慌忙扑上前来,死死抓住钱启运拽着赵汝弼的手,他自知理亏,此时说话不由得带了几分低声下气:
“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是天塌了!你、我、他,我们三个人的脑袋,还有扬州府的、两淮盐司上下多少人的脑袋,都悬在一根丝线上!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一条生路啊!”
“生路?”
钱启运猛地甩开赵汝弼,后者踉跄几步,狼狈地跌坐在冰冷的地砖上,大口喘着粗气,官帽歪斜,涕泪糊了一脸。
钱启运胸膛剧烈起伏,目光如刀般剜过两人:“生路?王盐台,你告诉我生路在哪儿?”
他越说越恨,忍不住爆出粗口:
“就他妈的连何和颂、钱禄这两个最关键的活口都下落不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告诉我,生路?”
王茂才深深吸一口气,浑浊老眼死死地盯着钱启运,随后伸手一指窗外扬州城的方向,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狠厉:
“生路就在眼前!杜延霖是怎么死的?是被那些被他逼得活不下去的刁民烧死的!是他自己为了邀功媚上,催粮追课,手段酷烈如虎狼,惹得天怒人怨!是他自己签下的文书,白纸黑字,责任自负!他的死,与我等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