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华那声变了调的“卡尺”像根引线，瞬间点燃了小院外早就探头探脑围拢过来的村民。村里消息传得比风还快：
“方技术员养的鸡成精了！下的蛋比石头还硬！”、“蒋知青脸都吓白了！”、“陈队长要建养鸡场了！”
各种添油加醋的版本在人群里嗡嗡作响，等陈秀芬真从屋里翻出那根落满灰的卡尺时小院门口已经挤满了人。
老寒叔、寒柱子、刘寡妇、王桂香……连之前说风凉话的赵大脚都拉着方芳挤在人群后面，伸长脖子往里瞧。
蒋玉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她用微微发颤的手，小心翼翼地捏起一枚方倾羽递来的鸡蛋。
那圆润光滑的触感再次让她心头一跳。她屏住呼吸，将卡尺的尖端轻轻抵在蛋壳上，慢慢旋紧旋钮。刻度指针缓缓移动，稳稳地停在了0.6毫米的位置。
“0.6毫米！”蒋玉华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她猛地抬头看向方倾羽，又低头看看卡尺，反复确认了几遍。
“普通鸡蛋壳厚度一般在0.3到0.4毫米，这……这蛋壳厚度几乎翻倍了！”
她放下卡尺，又拿起另一个蛋，同样操作，结果一模一样。第三个蛋，依旧是0.6毫米！人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啥？蛋壳厚一倍？那不得砸石头才能磕开？”
“怪不得摸着跟石头蛋似的！”
“厚点好啊！厚点结实！不容易破！好存放！”
“我的老天爷！这鸡吃啥长大的？”
蒋玉华放下卡尺，又拿起那只被方倾羽抓在手里异常温顺的芦花母鸡，这次她检查得更仔细了。她翻开翅膀根部的羽毛，仔细查看皮肤，捏了捏胸肌和大腿的紧实度，又掰开鸡喙看口腔和眼睑。越看，她脸上的震惊越浓：“骨架粗壮，肌肉紧实度远超普通土鸡。而且羽毛光洁无寄生虫，精神状态极佳。这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健康样本！而且-……”她掂量了一下，“体重至少比同体型鸡重三分之一！”之前还半信半疑的村民，此刻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哪是养鸡？这是养金疙瘩啊！
陈秀芬脸上那点强装的严肃彻底绷不住了，取而代之的是压抑不住的激动和红光。
她猛地一拍大腿，声音洪亮地盖过了嘈杂：“都听见了？都看见了？咱蒋知青是农学院出来的，她的话，大伙儿信不信？”
“信！信！”
“方技术员神了！”
“这鸡真养成了，咱村可发了！”
“好！”陈秀芬趁热打铁，声音拔得更高，“方技术员刚才跟我提了，想用这法子，给咱红星村建个生产队养鸡场，集中养这种优质鸡！大伙儿说说，这事干不干得？！”
“干！必须干！”老寒叔第一个吼出来，胡子都激动得直抖，“方丫头这本事，我老寒第一个服！”“对！干，跟着方技术员干！”刘寡妇也抹着眼泪喊，她家刚得了新鸡棚，正愁没鸡养呢！“建养鸡场！一定得建养鸡场！”人群里附和声一片。
但也有嗡嗡的议论声夹杂其中：
“集中养？那鸡棚谁出钱？”
“饲料呢？那么多鸡，吃啥？”
“万一闹鸡瘟咋办？一死死一片！”
“就是，这鸡看着好是好，可金贵了，万一养死了，赔不起啊……”
“工分咋算？谁去伺候鸡？”
方倾羽往前站了一步，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下了所有议论：“鸡场我来建，前期投入算我的。场地用后山缓坡荒地，不占良田。劳力由队里派工分，算集体工，按活计轻重记分。”
她顿了顿：“至于饲料一类，我有特殊配方，成本低，效果好，可以保证供应。鸡群的健康问题好说……”她目光扫过人群，“我会负责防疫和日常健康管理，保证成活率。弄好了算大伙儿的，错了算我的！”
然后她将目光转向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