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想叹口气。
渡鸦低着头吃完,眼底翻涌着错乱的情绪。
这真的是从前那个恶雌么?
用完早膳,凌瑞勤快地收拾碗筷,送去厨房清洗。
渡鸦默默跟上,加入其中。
他从前不在家中吃住,自然不会干这类活。
日后或许真的能和其余几个兽夫一样,平等地住在家中,这些事他当然也要做的。
单独和凌瑞在一起,渡鸦忍不住问:“你们确定她的所作所为没有一丝伪装的痕迹?”
“你也能听到,不是么。妻主心里想的东西,我们都一清二楚。你能找出什么潜藏的阴谋吗?”
“我只是认为——”
“认为现在的妻主好得太不真实了?”凌瑞抢过话头,“我一开始也这么觉得。后来倒也想明白了。”
“妻主从河里捡回一条命,便有了盲哑之症,人在经受重大变故之后有所改变,很正常的。你心里若对她的好感到不踏实,便加倍还回去,做好兽夫的职责。”
“妻主现在正是需要照顾的时候,尤其是在外面,很容易被人欺负。”
凌瑞也没料到自己会有帮盛苒说话的一天。
他近来总回想那天在部落中心,盛苒被人当面叫骂却无法还口的模样,挺憋屈的。
如今,他看不惯盛苒受委屈。
默默下决定,至少在婚契之内,保护好她。
两人简单收拾完就出发去狩猎。
盛苒原是会与他们同行的。她有想找的食材,裴啸行和凌瑞都不懂,只能让她一起去。
但今日她却说有事在家。
“也好,山里还是太危险,妻主您在家休息便是,我和渡鸦会尽量多打些猎物回来。”
凌瑞想起上次那场暗杀就后怕。
离开家时,渡鸦看到盛苒和他挥手,笑容灿烂。
她的唇瓣开合,像在说什么,他没读懂她的唇语。
两个兽夫走之后,系统又问了盛苒一遍:【宿主,您真的决定好了吗?】
【我少了一根骨头还能活,他少了一根却不能飞,我当然想好啦!】
总要解开这个死契的,盛苒不想再纠结了。
她坐在床上,催促系统快点动手。
另一边的山林,渡鸦突然感到一股剧痛从体内穿来。
像有把钝刀正顺着骨缝往里剜,接着被一股蛮力猛地向外扯,带着骨头缝里的筋络一同拽。
凌瑞见状惊呼:“怎么了?”
“妻主有危险——”渡鸦咬着牙得出这句结论。
按理来说,他现在就应该被传送到盛苒的身边。
然而下一秒,剧痛消失,像是终于解除某种束缚般,浑身轻盈起来。
他失神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半晌才意识到异样——
他断的那根骨,回来了?
渡鸦试着展开翅膀。
他可以飞了。
冲上头脑的却并非是喜悦,冷汗一层层地冒出来,渡鸦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想。
“立刻回去!”他留下这句话,弓背展翼。
肩胛骨轻响间,丈余宽的翅膀骤然张开,钢刃般的黑翼扇动,带起风鸣,羽如巨帆兜住气流,直直地飞向空中。
明明已经解了死契,他却比以往更担心盛苒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