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瞳仁微睁,不知怎么,不受控地化出兽耳与狼爪来。
盛苒像是很惊喜,捏了捏肉垫,继续写,[答应了?]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裴啸行拉平唇角,不解:“妻主去悬崖底下作何。”
盛苒指向屋内的凌瑞,接着手舞足蹈比划两下。
“——你去找钥匙?”裴啸行错愕,“悬崖百丈之高,扔下去的东西就算没被河流冲走也都无影无踪,更何况是那般小的物什。”
两人站在房外,门窗大敞,凌瑞自然也将一切收进眼底,他嗤笑,“我看你是疯了才信她的鬼话!还不懂吗,她想借我的名头折磨你!”
饶是脾气再好也经不住这般误解。
……他怎么能这样想她!
盛苒只觉得自己成了吃黄连的哑巴,一瞬间红了眼。
她嗫嚅着唇,定定看了凌瑞几眼,什么也说不出口。
凌瑞没由来地心慌,于是凝神想听她的心声,以为会得到从前那样的辱骂。
却什么也没听到。
盛苒毫无征兆地转身就走。
“她、她生气了?”凌瑞想跟着冲上去,却被锁链困在原地。
裴啸行蹙眉:“无论真假,她也是打算帮你。”
这幅和事佬的态度让凌瑞心底冒出的那么点愧疚重新压了下去。
他以为自己气出幻觉了,有朝一日竟能看到同伴倒戈,“你被她灌了什么药,今日这么为她说话?”
“妻主已经向我道歉。”裴啸行认真道。
他昨天等了一晚上,没等到盛苒的鞭子落下。
或许她真的改了。
“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原谅了?姓裴的你还是不是爷们,忘了她曾经如何折辱我们的!”
裴啸行不满地看向他,只是转身,“我跟上去看看。”
临走前又留下两句话。
“你的吃食我已放在门边,这也是妻主嘱咐的。”
“她这次是真心帮你。”
不顾凌瑞反应,他化成兽形朝盛苒离去的方向追去。
洁白如银的毛发被风吹得向后飞扬,雪狼身姿矫健,一头扎进苍茫天色中。
盛苒没有兽形,速度远不及他,按理来说三两步就能追上。
但裴啸行找了许久,也未见盛苒身影。
抱着最后的希望回到家,却也只见凌瑞一人。
裴啸行眉心跳得极快,“妻主若是遇到危险……”
“那不是好事吗!”凌瑞刻薄打断,“反正我是只能等死了,拉她陪葬,爽快啊!”
“凌瑞!”裴啸行眼底愠色浓重,压低的声音藏着怒意。
电光火石之间,冰刃直直地抵在他的喉咙处。
裴啸行一字一顿,“你难道没听到么,她没打算让你死。”
凌瑞错愕地凝着他的脸,确认裴啸此刻玩真的。
脑袋垂落,他逐渐熄了火,哑炮似的嘟囔,“别担心了,说不定没去哪儿呢。”
“……再说,不还有渡鸦在么。”
和他们一样,渡鸦也是她身边仅剩的三位兽夫之一。
他从不在家露面,因为会脏了盛苒的眼。
但真要说起来。
他才是最不希望盛苒死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