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端来零食和水果。“坐。"她挺有派头地说。
章榕会于是在她对面坐下了,很捧场地道:“感谢领导莅临指导。”路意浓老气横秋地说:“小章,你们公司怎么周六还这么多人?当心心别人举报你996啊。”
章榕会姿态谦逊地解释:“项目加急,有加班工资。是合法合规的。”“这样啊一一不过,你们人力资源不足的问题还是得及时解决啊。像楼下的咖啡店,我觉得是时候得招聘增加人手了。”“为什么?"章榕会问。
“因为我有贵宾卡,不用花钱,所以我会经常请客的。“她说。咖啡馆前台看路意浓的目光日渐幽怨,可能是后悔不过是当时不让吃那根雪糕,怎么天天爆单请客来了。
章榕会立即心领神会:“马上安排。”
“不错,"路意浓夸奖他"发现问题,及时整改。”章榕会笑笑,隔着桌子凑过去亲她:“过瘾了没有?”“还行吧。”
章榕会咬着她的耳朵,说了句什么,最后是一句模糊不清的:“……在这儿试试。”
隔着桌子被那只手掌轻轻一推,他跌坐回椅子上。“合法了啊。"章榕会不满。
“乱七八糟的东西看得太多了吧你!”
那岁的初冬,谌慕再次走近那套栽着红色枫树的房子,她跟孙呈宜从S市起飞参加同一场婚礼,送她来新娘这边
它已经度过每年一季令人目眩的美丽,转向褪色枯黄的下一时期。山里的风吹得有些冷,她穿着驼色大衣,单手插着口袋。这套房子是父母送她的礼物,忧心她多年在外漂泊,给她安置的落脚地。开始没想过卖。
那时刚刚跟澳洲的男友分手,心烦意乱,接到国内的电话说是有人想买别墅,便找了个由头回来,暂时躲避那些令人烦扰的事情。签字时,才知道一直联系的人是对方的助理。对买家惊鸿一瞥,第一印象是,这个男人,长得好看但是脾气有点差。第二面,更意料之外,是在那年国庆主席台的前排。她同对方聊完天,回到爷爷身侧,听他稀奇地问:“你是怎么认识郁家那个孩子?”
他们其实不算认识。
直到郁家派来的人来问家里的情况,一切变得奇妙起来。她的心里慌乱,却也在期待是不是有这样一见钟情。父母和哥嫂对这事都上了心,明里暗里的意思,是让她把握机会,好好争取。第三、第四次见面,结果却是出乎意料地狼狈。她临阵脱逃,躲避了这件事的后续。
章榕会的婚事落定,母亲吃完那顿饭之后回来,说起那个姑娘。“倒也不是什么名门之后,只是脸蛋白净一些,没觉出什么特别。”她这话说出来不妥,好像拈着酸。
谌慕知道这话多少是为自己当年不平。
父亲在旁说:“这话家里说说就罢了,注意言辞分寸。”她那时也觉得,这人似乎没什么特别。
一声轻响,思绪打断,身边的孙呈宜蹿出去,双眼放光地欢呼着,跑过去拥抱开门的女人:“我简直想死你!Lynn。”路意浓穿着长袖的家居服,头发蓬松柔软,与孙呈宜相拥:“我也很想念你。”
她拍拍孙呈宜的后背,松开后看向站在门口的谌慕,礼貌道:“谌小姐,您也进来坐坐吧。”
穿过石头步道,往屋里去,目光所见处,庭院里新置了不少东西,花园,秋千,凉亭。
屋内变化更大。
从之前灰冷的搭配,改成了暖色,陈设布局一应变了,跟印象中基本没什么相似之处。
听新娘说,这是她的房子,过些天会从这里送嫁。谌慕被留了晚饭,同她的家人还有朋友一起吃。那姑娘的家里人是很普通和善的样子。
饭至中途,谌慕接了一通电话离了席,站在庭院里待了片刻,又沿着记忆里的路线四处走了走。
不知不觉走到后车库,看到里面亮着灯,听到章榕会的声音:“试试鞋。”“我试好多双了,早都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