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飘落的树叶踩住异国他乡秋与冬过渡的交界。钱铮从厨房起完红酒,添进高脚杯,放到章榕会的手边。“别急着回去,多玩两天。"他说道。
章榕会喝了口酒,皱着眉:“日程早都排满了,腾不出空。”“叔叔还年轻,"钱铮笑,“你那么急着自己抗下来做什么?”章榕会晃了晃酒杯:“是有很多只有靠自己才能做的事。”又问他:“你最近怎么样?”
“还行。”
“嗯,"章榕会答,“那就再耐心等一等,总会有办法回去的。”“我知道。”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空杯了又添满,钱铮起身开了第二瓶。他一年又一年地被放逐在外,如同绕枝却无家可归的鸟,从来也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他问:“你眼睛上怎么弄的?”“擦伤。"章榕会轻描淡写道。
喝到后来,两个人都有些困意,一个躺在沙发上,一个倒在地毯上,昏昏沉沉间,听到轻声一句:"你帮我找个人。"钱铮睁开眼,一张照片悬在眼前。
照片里的长发姑娘甜美乖觉。
钱铮说:“这谁?”
“我女朋友,路意浓。”
“你这是秀恩爱来了?”
“不是,“章榕会手肘撑着,坐起身来,皱着眉,“被周强送走了,国内找不到,不知道在哪。你帮忙顺便留意一下。”这话说出口,心脏又被猛然揪得一疼。
“算了,还是不给你添麻烦。“章榕会改变心意,把照片从钱铮眼前撤回来。“她心里没我。”
“说不定现在过得更好。”
那年十一月,公寓附近的斯坦福桥球场有一场分量很重的英超比赛,孙呈宜拿到班里同学赠的两张足球票,眼巴巴地跑来找自己的生活搭子:“你陪我去玩玩吧?”
路意浓对足球的认知也就是除了世界杯,从章榕会的嘴里听过什么英超、欧冠的联赛。
想起他之前说,在外国无聊的时候,会去看球打发时间,便也想着,来都来了,去看看吧。
球赛开场。
蓝色和红白两色队服的队员动作迅疾灵活地在绿荫场上奔跑,运球、传球,打门一气呵成。
送票的男生在她们的右侧做着解说,全是英文,路意浓没有听懂所有的术语。
只是叶公好龙一般,跟孙呈宜一起学着其他人,一会尖叫,一会儿惋惜,一会出声鼓劲。
挺有氛围。她的感受就是。
最后双方的比分停留在非常人畜无害的1-1平。孙呈宜挽着路意浓往地铁站走去,中途调侃她:“Lynn,你没有男朋友,我给你介绍一个?感觉今天好多人看你,眼睛都直了。”“不用了,我在这边还不知道待多久。"路意浓婉拒了。“你在国内有过吧?”
“嗯,有。”
“对方什么样的?"孙呈宜八卦又好奇地挤她的肩,“多说说吧?”钱铮开车从球场的停车场出来,停在红绿灯的路口,他的目光短暂地滑过两个横穿过街并肩而行短发女生。
低头点了支烟。
嗯。要怎么去形容章榕会?
路意浓想了很久,没有给出一个很贴切的形容词,最后是同孙呈宜说。他性格耿直,又很任性,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强势,主动,也会很坦诚地表达自己的感情。
平时喜欢很喜欢贴贴,对女朋友很细心,又不怎么愿意听别人的话,就是挺复杂的一个人。
“听你的描述,还是挺可爱的,"孙呈宜说,“你很喜欢吧?这样形容他。”路意浓没有回答。
她前些天从网上搜到过章榕会的新闻。
那个在深夜里醉酒,红着眼睛抱着她的男人穿着笔挺的西服,站在聚光灯下讲演,他自信、沉着、冷静,一言一行,熠熠生光。路意浓搞不清,这是否是失去感在内心作祟的后遗症,还是只有拉开距离才能看到他的优点。
但归根究底,章榕会还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