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她此刻无措的表情,缓缓放下了红酒,交叠双腿,单手托着脸,才道:“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对我说了什么吗?”“你说姑姑的家,很大,很好看。"路青模仿着她那时天真的语气。“这才过去几年呢?我现在,就要把这个房子给章家未来的女主人让出来了。你当时想过这一天么?”
“应该没有吧,"路青笑笑,自问自答,“但我是想过的。”“越努力,越不幸,说的就是我这些年。努力争取得再多,也比不过别人天生就有,甚至对方动动手指,我辛苦所得的一切就要清零了。”她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总是不服。我或许是不该恨你,但我最近又忍不住总想,这世上要是没你就好了。”路青突然毫不掩饰地对着她赤.裸道:“没有你这个侄女,我这一辈子,安安稳稳地做着章太太。到头来哪有这样丧家之犬的波折?”路意浓被这句话狠狠伤害,她往前半步:“姑姑,我没有做过什么伤害您的事。”
路青充耳不闻,像鬼魅一样起身,缓步上前,捏着路意浓的下巴往上抬,轻声地说:“你现在,真是被章榕会驯养得很好,”“你之前还在这栋房子里,向我求助,指责章榕会仗势欺人,逼压谢辰,求我帮忙。你是什么时候散了这份心气,彻底向他妥协,摇尾乞怜的?嗯?”她偏头打量着那年轻柔美的脸,继续说:“你会不会有那么一瞬间,也会觉得自己愧对我?还是觉得,这一切,都是章榕会做的,与你无关呢?”路意浓感觉到自己眼眶发热,含着眼泪,再次说:“姑姑,我没有做过什么伤害您的事。”
“没有就好,"路青施施然松开她,“你没有,我也就不用有愧疚了。”“你面热心冷,章榕会也会有苦头吃的。大家都各有各的报应,才公平,”路青背过身去,“不选首饰,你就可以走了。”路意浓没动。
她却不肯再回头:“出去。起码现在,我还能行使女主人的权力。”路意浓怔怔地转过身,看到门口站着的章培明。他不知什么时候来的?路意浓想到他会刚刚听到的那些,一时惶然。章培明推门进来,夫妻俩对这满室狼藉似乎都视而不见。他抬手拍拍路意浓的肩,淡然道:“我跟你姑姑,要带着丛丛弟弟去香港读书而已。你姑姑心情不好,喝醉了。她的话,不要太往心里去。”坐着司机的车,开出那道门,西鹊山在背后渐行渐远。曾几何时,她觉得这里像一个黄金的囚笼,困住了姑姑。可是有些鸟,天生就是需要住在这样的笼子里的。最近事事顺心,章榕会难得好心情请客喝酒,又忍不住提了嘴带路意浓改名的事,问有没有人能加急办。
靳南笑道:“这事儿简单。名字改完,你们早点偷偷把证领了算了。”章榕会是想过的,也无奈:“她不好哄。”靳南又玩笑:“想办法先骗到手再说。”
王家谨在旁听着,突然冒出一句:“你就没打算过要分手,是吧?”他从章榕会抬眉的表情读到答案:“好、好、好,劝分八百遍,结果小丑是我自己。
靳南跟他碰了下酒杯:“回头咱俩八成还得做伴郎,祝他们百年好合。”王家谨憋了一句脏话,心里更难受了。
被靳南一提,章榕会的心思又起了来。
他很久之前,一直以为自己对家庭是没有的期待的。他之前的人生里,孤独是常态。
从母亲过世,章培明工作繁忙,他被丢在国外,大部分时候就是自己一个人。
练琴,比赛,上课,快餐,咖啡,作业。日常就是这些。等年纪更大一些,也开始跟旁边接触到的一些二代们玩德扑,飙车,球赛。他也不是多喜欢,甚至觉得无聊,只是太过无聊,身边人都在做。他也就去添个角。
他藏得很好,但是大笔资金的动向也瞒不住人。章培明还是关心儿子,及时制止他跟狐朋狗友厮混,将他喊回国。回国后也就那样,跟王家谨、钱铮他们吃吃喝喝,打发时间。等着家庭安排,下一步、再下一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