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们一起死。”
船越文夫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沫，缓缓抽出腰间太刀，眼神犹如利刃，狠狠插进面前之人心口。
顾离手往背后一摸，青霜剑已然入手。
“我可不想和你这个糟老头子一起死。”
“可以，那你得先杀了我，不然什么都是空谈。”
兵器为手足之延伸，所谓‘人器合一’，譬如八卦掌便取于刀法，掌如手刀，自当年董海川创下‘八卦掌’，门中弟子便多取刀为兵器，而形意门乃脱枪为拳，形意大枪更是名震江湖，还有八极大枪，当年李书文号称‘神枪’技惊武林，至于剑法，应属昔年的武当剑仙宋唯一为此道翘楚。
既是手足之延伸，便自当与气息相合，随脉搏而动，如血肉之躯。
顾离前六年练的是道观罗隐师父传的剑法，此套剑法中正平和，后四年他是把从孩哥儿那学到的‘大风刀刀法’，以及一刀仙的刀法，融入到剑法中，这两套刀法和大西北一样，简单快捷，专为杀人而出，数年琢磨，倒是被他融入剑法，摸索出了自己的门道。
就一个字，快，求的是高效‘杀人’。
一老一青。
两人在同一刻，手动了。
“叮叮叮叮——”
清脆快急的碰撞绵密不绝，犹如雨落，太刀和长剑在半空相撞，划出一道道残影，好似流星闪烁。
船越文夫真正厉害的是刀法，他出刀的速度很快，现在抱着同归于尽的打法，更是拼命压榨身体，进而爆发出更快的出刀速度。
顾离在速度上不输老者，但却无他这般‘同死’的心态，转眼间身上就多出七八条血口，看得人心惊肉跳。
但船越文夫也好不到哪里去。
“噗！”
一剑在老者胸前开了一道口子，虽没有深入多少，却是让他动作一缓。
然船越文夫只是一瞬，就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个跃步下劈，直斩顾离脖颈，虽被躲开，却衔接上弓步横扫，弓步上撩，顾离剑下单压，反攻进步劈剑，再是插步反撩顺势转腕扫剑，打的老者连连后退。
可只是刹那上风。
船越文夫眼中乍现寒光，脚下一侧，太刀刁钻狠毒，直割顾离持剑手腕。
真要是被割到，手筋断了还是小的，只怕整只手都要被切掉。
顾离本是平静如水的神情却是咧嘴一声笑，手腕一转，青霜剑脱手而出，右手收回，左手接住剑，一剑刺向老者心口，船越文夫本就出其不意，却没想到对手也来个出其不意，左手剑直直刺来。
他脸色一变，暗道不好，便要避开。
可顾离哪会让他跑掉，身子一倾，右手成虎爪抓出太刀刀背，猛地一拉，大力发来老者身子往这边不由自主靠近，也就是这一打岔，顾离青霜剑已然在他胸口贯穿了过去。
“噗！”
血肉贯穿声响起，船越文夫额头刹那冷汗密布，但他却没有发出一丝痛苦，反倒眼中决绝，一手擒住顾离持剑左手不让拔剑，同时，金鸡独立一脚踢向他的腰部肾脏处，可顾离却抢先脚尖点戳在老者腹腰。
他这一踢看似简单，却是蕴含劲力，擦着就伤，戳着就死。
刹那间老者腰口就是一个血洞。
巨痛袭来，同时腰下传来一股无力感，好似筋骨全断了一样，感知不到下半身了。
生机快速流逝，死气弥漫心头，船越文夫却并无恐惧感，看着顾离道：“你赢了！”
然后脸上流露出赞许的微笑。
旋即他放开抓着顾离的手，握着刀身体往后，面朝上栽倒下去。
“啪！”
船越文夫仰躺在地，七窍开始流血，五脏皲裂，望着站在面前沉默看着自己的年轻人，他深深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身下流淌出一片血泊。
曾经的纯粹武夫，变得不再纯粹，现如今死在纯粹的功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