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水光,轻轻颤动的眼睫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兽。
他狠狠闭了闭眼,不去看她这副蛊惑人心的模样。伸出手将一旁的棉被扯来卷在她的身上,随后紧紧扣住她的腕子,连人带被一齐拖拽到地面上。
落地时双膝下意识的跪起做支撑,与冰冷的石板接触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伴随着刺痛,崔令容咬紧下唇,将所有的声响都堵在咽喉间。
抬起眸子,好似娇花在疾风猝雨下不堪承受:“郎主……我是做错了什么吗?还请明示。”
“你做了什么?难道自己不清楚吗?趁着我还有耐心,能入耳几句辩驳之言。”
“郎主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有何行差踏错之处。”
庾珩冷笑一声,鹰眼在她紧紧攥着衣角的指骨上读到一抹心虚,三载不见,她装模作样的功夫,更炉火纯青了。
只差那么一点,他就要被她这幅楚楚姿态遮掩过去。
“崔令容,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这条命是谁捡回来的?你是嫌命太长吗,竟然算计到我头上。”
庾珩抬手抵在她的下颌处,拇指上的玉扳指沁出幽幽凉意。他只需合拢五指,掐住她温热的在指腹间跳动的脉搏就能够彻底解决掉这个从始至终都埋藏着的祸患。
他不该对她太心软的,他在期望着什么?想从她身上获得些什么?
只是一枚穗子就让他乱了心防。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义父曾经告诫过他的。
五指像蛇一样虚虚环绕住她细长的脖颈,她身体不受控制的发出令人满意的轻颤,一缕青丝垂落在他的手臂上,轻轻柔柔的徒增烦恼。
但更让人烦恼的还是她。
“郎主的恩情我永不敢忘,报答还来不及,又怎会算计?”
崔令容心口悸动的几乎快要难以呼吸,犹如虎口逃生,命悬一线。
她深吸一口,无数的念头在脑海里转圜,终汇聚成一线,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带着一种讨好的意味贴上了他的手背。
用温软盈腻来裹住他不可撼动的坚硬。
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从眼尾悄无声息地滑落出一道水渍,落在他的指窝里,莫名烫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