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煊赫,奴仆数百,崔令容对他尤有记忆乃是因为他曾经在自己身边伺候过三年。
旧事浮浮沉沉,她凭心而觉自己对他不坏,但也不够好。
既无恩情让能他相救,那他出现在这里,或许只是为了落井下石的报复。
崔令容掩下眸中的神色轻声道:“大人要把我交出去吗?”
“你想死吗?”
“不想。”崔令容声音虽哑,吐出的字却干脆利落。
庾珩一双丹凤眼向上挑起,唇畔轻飘飘的笑了起来:“你可知道你现在是何身份,罪人之女。你要我怎么保你,你又能拿出什么来让我保你?”
崔令容伸出一只手,攀附上他钳制住自己下颌的那只腕骨。
他像是对贴着的绵柔滚烫的温度感到不适,眉头骤然蹙起,却没有甩开。
崔令容更加确认,他并不想让自己落到别人的手里,不管是报复,惩处,他更想亲力亲为。
她必须牢牢抓住这一线生机,崔氏的清名压在她的身上,为此一切皆不足道。
“愿为大人予取予求。”
微凉的手指滑过的唇,一双眸子紧紧缠绕着她,声音却喜怒不辨甚至讥讽更多:“只是为了二两皮肉,这事就没意思了。”
他竟丝毫不动容。
崔令容的手滑落下去,有些难堪的咬起唇瓣,姓氏和家族带给她的清贵门楣她都已尽数折断。
她捉摸不透他想要什么,也无任何筹码,四面楚歌,孤立无援的绝望将她压的快要喘不过来气时,他的声音砸在耳畔。
我想你为奴为婢也可吗?”
“可。”
与此同时她的手边落了一个面具。
“将它戴上,随我回京,今后你就叫阿容,你必须切记今后只有这一个身份,若是哪天露了马脚,我救不了你第二次。”
崔令容低声应下,同时心中紧绷的那根弦微松,纵然前方不知还有多少危难,起码此时,在这一方小小空间内,她能得片刻安心。
方才去查探的人已经回来,声音传入:“郎主,那仆人已被杀害,行凶者皆是死士,我们要与他们动手吗?”
“杀的干净一点。”
庾珩冷声吩咐下去,周遭又出些许多暗卫,一时间刀剑相向的声音在冷寂的空气里缠斗,血腥气越发浓烈。
车帐被冷风掀开一角,只见横七竖八的尸体将雪地里染出一片血红。
“郎主……能给我一些时间吗?我想要为仆人收尸。”
庾珩看着她的凄白的面容,颔首的同时又道了一句:“让他们帮你,别耽搁我太多时间。”
崔令容道谢,而后提起裙摆将要走下马车时,庾珩叫住了她,一件大氅劈头盖脸的砸在她的身上,淡淡的檀香气还带着男人身上的温热,将她整个人包裹住。
她回头去看他的时候,他缓缓闭眼假寐,面容陷在一片如墨的阴影里。
下了马车,白芍面带忐忑的向前迎了几步:“女郎,那人是谁?可有为难你?”
崔令容摇摇头,握住她的手只是道:“白芍,你当年入府并未签卖身契,如今我自身难保,你自回家去过安生日子。”
白芍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奴不走,这些年女郎待奴极好,若不是女郎奴早已爹娘带回去给人做妾换银子了,奴又怎忍心让女郎身边空无一人。”
她执意留下,崔令容无法劝阻,心里暗暗承诺今后一定要护好她,不辜负这份患难情。
“好白芍,起来吧,你要留下要答应我一条,今后我不再是你主子,你且把我当成姐姐看待就好。”
听得她一声阿姐,崔令容又和她三言两语说了如今境况,白芍红了眼圈连连点头。
二人合着庾珩身边的暗卫将山上的奴仆和安管事好生埋葬。
她又趁着无人注意之时飞速的将地上的死士查看了一遍。
他们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