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命令。
沃夫死死咬着牙,牙龈几乎要渗出血来。
可他的腿,却像两根被无形的线扯动的木桩,一步一个深坑地向前迈了出去。
格鲁紧随其后,每一步都踏得地面闷响。
沉重的石片犁艰难地破开坚硬冰冷的黑土,翻起一道道深褐色的、带着奇特潮湿气息的泥浪。
“太浅了!用力啊沃夫!格鲁你歪了!往左点!对,就那样!”
南月的声音在小小的平台上回荡,清脆又扎心,像个最苛刻的监工。
沃夫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每一次奋力拖动那该死的石头犁,全身的骨头都在愤怒地咆哮。
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屈辱!
他可是部落里排得上号的战士。
现在却像个最低贱的牲畜,被一个瘦弱的雌性呼来喝去,在这见鬼的冰崖下翻土!
汗水混着屈辱的热气,从他浓密的毛发里蒸腾出来,在冰冷的空气里凝成白雾。每一次南月那清脆又带着点不耐烦的指令响起,都像鞭子狠狠抽在他尊严的脊梁上。
“格鲁!发什么呆!拉直!”
南月叉着腰,声音穿透呼呼的风声。
格鲁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颤,憋屈地低吼一声,粗壮的熊臂爆发出更猛的力量,拽着那粗粝的兽筋绳,几乎要把肩胛骨勒断。
他闷头使劲,只敢把满腔的怒火发泄在脚下这片该死的黑土上。
开垦出来的土地,在凛冽的寒风中,显出一种奇异而温润的深褐色,像沉睡的巨兽终于袒露了温热的皮肤。
南月蹲在田垄边,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兽皮袋。
那是她偷偷从空间里转移出来的宝贝种子。
几粒饱满的麦种,几颗圆溜溜的、据说是能结出酸甜果实的种子,还有一些细小的、她自己也叫不出名字的草籽。
指尖拂过微凉的泥土,她仔细地将种子一粒粒按进翻松的土里,再轻轻覆上一层薄土。
“好了,”
她拍拍手上的泥土站起身,迎着沃夫和格鲁混合着疲惫、屈辱和不敢置信的目光,声音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等它们发芽吧。”
沃夫喘着粗气,汗水顺着下巴滴进泥土里,他死死盯着那几块刚被埋好的地方,狼眼里全是荒谬和嘲讽。
“发芽?在这鬼地方?呵……”
他发出一声嗤笑。
格鲁也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显然也觉得南月是在痴人说梦。
南月没理他们,只是抬头看了看天色。“走了,明天再来。”
回去依旧是霜喑抱着她。
当巨大的羽翼再次掠过悬崖边缘,稳稳落在部落聚居地的雪地上时,正好撞上几个结伴归来的雌性。
她们的目光先是好奇地扫过被霜喑放下的南月,随即落在后面跟着爬上来、浑身沾满泥污、狼狈不堪的沃夫和格鲁身上。
“哟,这不是沃夫和格鲁吗?”
一个年纪稍长的雌性掩着嘴笑起来,声音尖利:“这是……掉泥坑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