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苏凤琴那张苍白憔悴、眼眶通红的脸。
她头发有些凌乱,显然是刚哭过不久。
看到门外是女儿苏畅,她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猛地拉开门,一把抓住苏畅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
“畅畅!你总算来了,这…这可怎么办啊!”
二毛…二毛他被警察抓走了,说是偷厂里的东西……这…这可怎么办啊!”
她语无伦次,仿佛天真的要塌下来了。
苏畅看着母亲这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心里一阵刺痛。
她反手用力握住母亲冰冷颤抖的手,语气斩钉截铁:“妈!你听我说!他活该!”
“活……活该?”苏凤琴被女儿这冷硬的三个字震住了,抬起泪眼,茫然地看着苏畅。
“对,他就是活该!”苏畅平静的道:“他监守自盗,这不是他自己作的吗?厂里管吃管住给他工作,他倒好,偷厂里的东西出去卖钱,六千多块啊。”
“妈!这是犯罪,被抓起来判刑,是天经地义,有什么好哭的?”
苏畅的话像刀子一样,剥开了苏凤琴试图逃避的现实。
她看着女儿眼中毫不掩饰的恨意和冰冷,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又无力反驳。
是啊,偷东西,警察都来了,拷走了,证据确凿……
她心里其实都明白,可她就是害怕,害怕一个人。
害怕以后的日子,害怕别人指指点点的目光……
“可是…可是……”苏凤琴嗫嚅着,泪水再次涌出,“他…他进去了……我…我怎么办阿……”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助,仿佛失去了生活的重心,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慌。
苏畅看着母亲这副模样,心里又气又疼。
李默没有进去,只是站在走廊,将空间留给这对母女。
苏畅拉着母亲在床边坐下,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妈!你看着我!”
“没有他吴二毛,天塌不下来,以前有他,你过的是什么日子?”
“整天提心吊胆,不是挨打就是挨骂!他除了喝烂酒、打牌、打你,还给过这个家什么?”“给过你什么好日子?!他进去了,你该高兴!你解放了!”
她的话像重锤,狠狠砸在苏凤琴心上。
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瞬间涌现,被打的疼痛、被辱骂的屈辱、无尽的恐惧……
似乎……似乎女儿说的……也有道理?
苏凤琴怔怔地看着女儿,眼神空洞,泪水无声地流淌。
她不作声,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又像是在剧烈的思想漩涡中挣扎。
女儿的话她听进去了,但几十年的依附惯性太大了,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对未来的茫然,让她无法立刻接受和转变。
苏畅看着母亲空洞茫然的样子,知道急不得。
她缓和了语气,“你还有我!而且现在你在莞城也有工资,能赚钱,自己就能养活自己,不需要靠别人“妈,你听我说。”苏畅的声音放得更柔,带着鼓励,“明年你还回来这里上班,我也能随时见到你,别待在老家了。”
苏畅描绘的画面带着安稳和团聚的希望,让苏凤琴空洞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
女儿在身边,有一份稳定的收入……这确实是她以前不敢想的好日子。
但一想到吴二毛盗窃被抓这件事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她作为他的妻子,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这层关系……
苏凤琴刚刚松动一点的心瞬间又被巨大的羞耻感和逃避心理攥紧了。
她实在没脸继续待在这里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猛烈摇头,声音带着固执的抗拒:“不,不行的畅畅!妈……人家赵厂长好心好意给我们工作,结果二毛…”
苏凤琴叹了口气,“妈实在没脸继续待在这里。”
苏畅急了,刚想再劝,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