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掷地有声。
李默闻言，无奈地耸了耸肩，语气轻松地说道：“我又没急着让你还，慢慢还呗。”
但苏畅却用力地摇了摇头，长发随之晃动，脸上是倔强的神情：“不行。”
“过年值班工资能高点，多赚一点是一点！”
她停顿了一下，语气更加坚定：“而且……我还得存钱接我妈出来。”
说到妈妈，她的声音柔软了一瞬，但随即又恢复了那种不服输的劲头。
她拿起包子，狠狠地咬了一大口，仿佛在跟谁较劲，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含糊不清却又异常清晰地补充道：
“哼！我可不会轻易被打倒！”
这句话像是宣言，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李默看着她因为用力咀嚼而微微鼓起的侧脸，看着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心，心中五味杂陈。他本想再劝两句，比如有钱没钱回家过年，钱可以慢慢挣。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了解苏畅的性格，知道此刻任何劝解都可能是对她这份决心和自尊的轻视。
他不想让这份沉重弥漫整个清晨。李默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豆浆，眼神投向窗外泛着晨光的天色。“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八九岁那会儿，也是夏天，热得要命，你非要拉着我去村后的小河沟摸鱼？”苏畅正埋头跟包子较劲，闻言疑惑地抬起头：“摸鱼？怎么了？”
她隐约记得有这么回事，但具体细节有些模糊了。
“怎么了？”李默手指点了点桌面，脸上的表情三分怀念，七分控诉，“那次你可把我坑惨了！”“我？”苏畅睁大眼睛，一脸无辜，“我坑你？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选择性失忆是吧？”李默坐直身体，开始声讨，“那次你说发现了一个鱼窝子，鱼又大又肥，非拽着我去。”
“到了河边，你自己先卷起裤腿在浅水边玩水，凉快得不行，然后指着一个水草特别多的地方，信誓旦旦地跟我说：李默李默！快！鱼都藏在那个大石头后面，那里鱼最多！”
苏畅听着，似乎有点印象了，眼神开始闪烁。
“我就傻乎乎地就朝着你指的那个地方一脚踩下去了！”
他指着自己的腿比划。
“结果呢，那底下全是稀烂的淤泥！我这刚一下去，直接没到大腿根儿，拔都拔不出来！”“我人都快没了，你还在那儿叉着腰，喊：李默快抓鱼啊，鱼都在你脚底下拱你呢。”
“噗嗤！”
苏畅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赶紧捂住嘴，肩膀一抖一抖的。
李默继续抱怨：“我好不容易爬上来，回头一看，我那只凉鞋还陷在泥坑里，费老大劲儿才给抠出来。”
“结果你倒好，趁我不注意，把你在浅水区捞到的一条手指长的小泥鳅，“啪”一下塞我后脖领子里了‖”
苏畅猛地抬起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你当时嗷嗷叫唤！哈哈哈哈…”她笑得几乎喘不过气，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满身泥浆，被泥鳅吓得原地蹦跳的小男孩。
“我以为是水蛇。”李默给了她一个白眼。
苏畅嘴角上扬，忽然觉得那些压在心头的石头，似乎也没那么沉重了。
李默话音戛然而止，突然朝她的脸颊伸出手。
苏畅脸颊微红，但也没有躲开，“你干嘛？”
“嘴角有东西。”李默的动作很轻，他的拇指指腹温热，极其轻柔地在她柔软的嘴角边蹭了一下。苏畅只觉得被他触碰的地方微微发麻，像是被羽毛撩过心尖。
她抬眸看向对方。
两人的视线在清晨柔和的光线里猝不及防地撞上。
而此时窗外的阳光似乎更暖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