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功的脸色顿时铁青,转头却见李日知竟缓缓点头。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什么,最终也只能无奈叹息。
陆沉渊对这两位历史上颇为刚正的官员还是有好感的,也没揪着不放,直接转到了正题上:“二位大人,咱们就没必要互相试探了。我是公主的人,你们就当看公主的面子,我既然找了你们,自然也是信任二位的人品。我想周兴死,你们想救人,咱们目标一致,现在我把计划说清楚,二位仔细斟酌。咱们能合作最好,若实在为难,就当今日从未见过。”
陆沉渊快人快语,李日知反而对他有了更大的期待。
徐有功也不禁刮目相看,表情严肃下来。
陆沉渊将酒盏轻轻一推,从袖中取出一叠纸,递给两人:“二位请看,眼熟吗?”
纸张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刺目的白光。
徐有功与李日知看清之后,同时倒吸一口凉气一一那赫然是数十份空白的牒捕文书,每一份右下角都盖着鲜红的大理寺印!
“这、这………”
徐有功的手指微微发抖:“这不可能!大理寺的印信……”
“是从周兴的判事堂偷出来的?”李日知突然接口,眼中精光闪烁。
“实不相瞒,本来我是准备伪造的,谁料周兴早就准备好了……”
陆沉渊说着都忍不住笑了:“我都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这些印鉴都是早就盖好的,就等着随时填上名字抓人。”
他随手抽出一张,阳光透过纸张,照出上面隐约的水纹暗记,“你们大理寺的公文用纸,做不得假。”徐有功猛地站起身:“理刑院竞敢如此僭越!按制,每一份牒捕文书都需……”
“需经三位堂官共议?”
陆沉渊嗤笑一声,“周兴的理刑院现在就是法度!这些空白文书就放在他案头的鎏金匣里,想抓谁就填谁的名字。”他手指轻点文书上的印鉴:“连日期都是空着的,随时可以倒填。”
徐有功气的浑身发抖。
李日知眯眼道:“所以陆大人的意思是……”
“既然周兴喜欢玩这种把戏……”陆沉渊眼中寒光一闪,“我们不妨帮他把戏台搭得更大些!”他从袖中又取出一份名单,“把这些名字都填上去,如何?”
二人仔细一看,上面的名单竞有四十多个!!
从李唐旧臣,扩大到所有与周兴有私怨的官员,其中包括:曾嘲笑周兴出身寒微的武家党羽,曾反对酷吏滥刑的弘文馆学士,再到曾拒绝周兴索贿的世家官员。
李日知吃了一惊:“这数量……陆大人的意思是,待他株连过百,满朝皆敌时,武皇就不会以为是谋反,而是周兴借机清除异己!”
陆沉渊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只有数量还不够。”他再取出一张纸:“得加一位他惹不起的“敌人’,才能让武皇彻底下杀心!”
这张纸陆沉渊帮周兴写好了。
上面要抓的人,赫然是如今坐镇西北,抵御吐蕃的戍边名将。
娄师德!
徐有功大惊失色:“这一一这太冒险了!”
陆沉渊道:“这张文书暂且不动,过犹不及。如果多了这些人,周兴还能安然无事,再祭出不迟,不过,要做到天衣无缝,还需要两位协助……”
李日知明白了:“原来如此。人可以凭牒捕直接抓,可公文对不上……徐司直执掌案卷复核,明日可将这些罪证文书夹带进案牍中上呈陛下,做成死局,而我执掌印信文书眷录,正好将名单重新整理成正式大理寺批文……还可以顺便加几份“攀咬供词’,做到万无一失!”
陆沉渊点点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不可!”
徐有功拍案而起:“伪造供词乃是大罪!”
李日知冷笑着反问:“徐兄以为周兴那些案卷里,有几份供词是真的?且不提岑相这些人,魏相去年是如何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