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交错,似惊雷裂空,又似万马嘶鸣。
这就是后世名曲《潇湘水云》!
整段洛水为之沸腾,漫天水雾骤然凝成千军万马之形,铁甲铮铮,战马嘶鸣,滚滚铁流挟着山河破碎之势奔涌而来,那已非琴音,而是裹挟着天地元气的千军冲阵!
杀招到了!
高戬脸色剧变,他现在已经不奢求赢了,只希望败得不要太难看,连忙施展《易水歌》最后一式“壮士不还”硬撼,琴音如虹,直贯云霄。
一道血色长虹贯空而起,荆轲虚影持匕而出,孤绝悲壮,直刺军阵。
“砰!”
两股音波相撞的瞬间,高戬所在的画舫轰然炸裂!
木屑纷飞中,荆轲虚影仅支撑一息便烟消云散,血色长虹被铁骑洪流碾得粉碎!
高戬的鸣泉琴“咔嚓”一声炸裂,七根琴弦如毒蛇般倒卷,在他身上抽出道道血痕,接着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血色弧线。
“噗通!”
水花四溅,他重重跌入洛水之中,鲜血瞬间染红了一片水面,破碎的琴板在他周围漂浮。
所幸他身边还有画舫残骸,不至于沉入水中。
岸边一片死寂。
高戬颤抖着手想要爬上船板,手却无力垂下——胸骨、腕骨已碎。
他艰难抬头,正对上陆沉渊收琴而立的身影,那袭紫衫依旧纤尘不染,唯有独幽琴弦上余音袅袅,似在嘲笑着他的不自量力。
“这是最后一次。”
陆沉渊居高临下,眼中杀意毫不遮掩,声音冰冷道:“你再犯贱,我就送你上路!”
真特么阴魂不散!
李令月看着这一幕,眸光微闪,她已经知道他们两个的明争暗斗,准确地说是高戬的屡屡针对。
像这种小人使绊子,确实比较难办,总不能因为他在洛水弹琴、心思不正就杀了他,反击重了会被人说无视朝廷法度,反击轻了又不痛不痒,不过对她来说,不是难事,现在最让她在意的,是陆沉渊眼中罕见的怒意。
这个素来云淡风轻的男人,即便面对武承嗣的重创都不曾变色,此刻却因为一场琴斗动了真火,原因很简单——方才那旖旎温存的气氛,他“越界”的良机,全被这琴声搅散了。
想到这里,她唇角不自觉扬起一丝弧度。
轻移莲步上前,纤纤玉指悄悄勾住陆沉渊的袖角。
“急什么……”
她声音轻得只有他能听见,耳尖泛起淡淡的红,“来日方长……”
陆沉渊眉头一挑,他反手握住那只柔荑,慌得李令月连忙抽手——这么多人看着呢!陆沉渊才不管那些,没亲到,总不能牵个手也不行吧,牢牢扣住。
李令月无奈瞪他一眼,轻轻叹气,任由他握着,指尖在他掌心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权当惩戒。
这一幕,清清楚楚地落在高戬眼中。
他看着他们的小动作,回想起这两天的谋划,那些自以为是的想法,又一口逆血喷出,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师兄!”
蓝岫衣一声惊呼,身形如燕般从岸边掠出,来到画舫残骸处,小心翼翼地扶起昏迷的高戬,手指搭在他腕间,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经脉紊乱,真气逆行,身受重伤!
该办正事了。
李令月刚要向陆沉渊示意,却发现他已悄然松开她的手,后退半步垂手而立,这份默契让她心头一暖,大步上前,凛然之势汇聚。
“本宫今日出巡洛水……”
她声音骤然转冷,广袖一拂,画舫四周水面顿时炸开数道水柱:“……尔等胆敢以画舫拦路,奏这等轻浮之曲,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最后一个“罪”字出口,洛水之上狂风骤起,阴云密布。
这就是第五境,以人身动天地。
陆沉渊不好处置的问题,李令月很轻松,因为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