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残留的灼热,证明着那恐怖的杀局确实存在。
“地脉自净……”
毛婆罗干涩的嗓音里带着敬畏:“隐仙竟将整座机关城炼成了活阵,神乎其技!”
“请吧,高大公子。”
陆沉渊斜倚着廊柱,姿态一如既往的随意,他斜睨着面如死灰的高戬,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嘲讽道:“我等你凯旋!”
“咳咳!”
高戬猛地弓起身子,咳得撕心裂肺,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丝。
他死死攥住胸口,仿佛要把那颗狂跳的心脏按回胸腔。
高戬抬起头,死死盯着那座四象转心轮,机关表面的符文在幽蓝流光中明灭,宛如嘲弄的眼睛,那仿佛不是凡俗之物,冰冷、精确、无情,他引以为傲的算力,在它面前竟是如此可笑,而陆沉渊……
陆沉渊竟能一眼看穿全局?!
“你算错了。”
耳边仿佛又响起师尊澹台无尘的声音。
——那个白衣胜雪的男人,站在星台之上,指尖轻点棋局,声音淡漠如霜:“星陨如棋,苍生为劫,棋象之术绝非术数,别忘了天道无常。”
那时的他,跪在雪地里,倔强地仰着头:“弟子不信!只要算力足够,天下无不可解之局!”
师尊只是摇头,而现在,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雪夜,只是这一次,站在高处俯视他的,不是师尊,而是陆沉渊。
高戬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自幼天赋卓绝,悟性绝顶,任何武功一学就会,见一叶而知深秋,窥一斑而只全豹,可如今……
陆沉渊甚至没有脑力使用过度后的反噬。
难道过刚易折、过智易夭、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这些道理都是假的吗?
凭什么?!
“高公子?”
颜冰凝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带着一丝担忧。
高戬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已经盯着转心轮太久,他缓缓直起身子,擦去唇角的血迹,露出一抹苍白的笑:“无妨……只是旧疾发作。”
颜冰凝看他这样,赶忙向陆沉渊隐晦摇头。
这个人是魏王引荐的,还是不要逼迫太甚,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有理也说不清。
颜冰凝不动声色挡在二人之间:“诸位,现在当务之急是解锁……”
“颜大人说得是。”
江斩秋突然开口,目光转向陆沉渊,声音和缓却意味深长:“既然陆大人能预判杀局,想必……已有破解之法?”
殿内骤然一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陆沉渊身上,连高戬都止住了咳嗽,充血的眼睛死死盯住他。
陆沉渊淡淡道:“能解早解了,武皇厚赐我为何不要?隐仙绝技我为何不学?实话说了吧,我也只能推演到【白虎衔尸】,如何破解最后一关实在是没把握,那天又亲眼目睹沈残灯解错暴毙,尸骨无存,可不敢轻易尝试。我这个人惜命的很,没有把握的事从来不做,倒是高公子信誓旦旦,更合适……赶紧去啊,我等着看戏呢!”
众人:“……”
颜冰凝扶额,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早有耳闻,这位陆大人什么都好,就是得理不饶人,非得把人挤兑到墙角才罢休。
应无求嘴角抽了抽,这个高戬,你惹谁不好非得惹他,不知道魏王都毁了半座府邸吗?纯是自己找罪受!
毛婆罗捋须点头,眼中满是赞赏,在他看来,机关术一道本就凶险万分,谨慎才是上策。
宋枕月掩唇轻笑,早知道这位大人非同一般,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回宫之后有谈资了。
江斩秋、慧明没什么表情外露。
高戬的脸色却已经难看到极点,胸口剧烈起伏,仿佛随时会咳出血来。
他的自尊心被陆沉渊狠狠踩在脚下,可偏偏又无法反驳,就在他准备豁出去以命尝试的时候,颜冰凝终于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