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地启程,向着西方稳步前进。
队伍前行,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枯燥而规律。
忽然,一个轻快的身影脱离了前面的小队,抱着竖琴溜达到了他身边。
“嘿,罗兰!还在回味“金色橡果’的美酒吗?”
加尔维斯嘴角噙着一抹懒散的笑意,手指随意地拨弄了一下琴弦,发出几个不成调的音符。“但相信我,和金谷王国的王都比起来,这里的繁华不过是乡下的集市。”
他凑近了些,声音里带着一种炫耀般的热情,仿佛在分享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想象一下,罗兰!城墙在正午的阳光下真的像流淌的熔金!市集里堆满了从南方群岛运来的香料,空气都是甜腻的。”
“还有矮人工匠打造的精密器械,摆在最宽敞的白石大道两旁任人挑选……当然,最不能错过的就是大竞技场,据说每天都有角斗,甚至还有魔兽!那可是整个王国财富和力量汇聚的中心。”
罗兰静静地听着。
此前在黑水领时,他对金谷王国的整体情况有所耳闻,但加尔维斯口中这幅关于王都的、充满色彩与喧嚣的画卷,确实超出了他以往的认知。
“听上去…的确很不一样。”
“那是当然!”
罗兰流露出的些许兴致,瞬间点燃了加尔维斯的谈兴。
在接下来的漫长旅途中,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困在了一场永无休止的嘈杂宴会里。
吟游诗人喋喋不休的叙述,配上他那几乎不成调的鲁特琴即兴弹拨,像一群蜜蜂般持续不断地骚扰着罗兰的耳朵,让他烦不胜烦。
一旦脱离了艾薇儿的视线,这位诗人便彻底抛却了所有顾忌。
即便罗兰沉下脸厉声呵斥,效果也微乎其微,加尔维斯只是嬉皮笑脸地暂停片刻,很快又故态复萌。眼见驱赶无望,罗兰只得无奈地转向身旁一直沉默的特蕾莎。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深切的无力感。
这一刻,罗兰忽然格外怀念霍比和弗雷迪。
作为刚入学的新生,他们自然没资格入选这次交流学习的队伍。
倘若他们在场,至少能替他分担这份“苦难”。
无论是憨直的弗雷迪还是活泼的霍比,都对加尔维斯那些半真半假的冒险传说抱有极大的热情,足以吸引诗人的全部火力。
而这份折磨般的嘈杂,直到队伍缓缓踏入金谷王国的边境线,才终于渐渐平息。
倒不是吟游诗人肚子里的故事终于耗尽了,而是……
队伍沿着大道深入金谷王国东部行省,周遭的景致逐渐褪去了边境地区的苍翠。
一种沉闷的、近乎凝滞的氛围开始笼罩四野。
罗兰的目光掠过道路两旁绵延的农田,眉头不自觉地皱紧。
此前在冒险者工会卷轴上看到的那条简短汇报,此刻正以一种更为触目惊心的方式呈现在他眼前。这里的枯萎绝非普通的歉收,更像是一场无声的瘟疫。
视野所及的大片田亩彻底失去了生机,作物并非枯黄,而是呈现出一种污浊近乎腐烂的灰黑色,无力地倒伏在土地上,仿佛被某种无形之物吸干了全部生命。
土壤本身也异样得令人不安。
在午后略显苍白的阳光下,地表反射出一种令人不适的浮光,像是被泼洒了一层劣质的油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其微弱的、难以言喻的腥锈气息,夹杂着泥土本身的味道,形成一种古怪而压抑的感觉。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一些翻倒的、近乎腐败的作物根茎处,以及田间龟裂的缝隙里,可以看到不少细碎的、如同劣质黑曜石般的结晶簇。
它们比情报中描述的“发现”更为普遍,折射着幽暗的光泽。
而比土地本身更令人压抑的,是生活其上的人。
零星可见的农人站在田埂上,并非在劳作,只是呆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