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黑水领的群山峻岭与茂密丛林,河域诸国王都周边的地形显得更为开阔。
除了已开发的土地,这里主要由沼泽、洼地及零星散布的密林构成。
这些难以开垦的湿地常年瘴气弥漫,人迹罕至,自然成了各类魔物盘踞的巢穴。
其中尤以蜥蜴人为甚。
它们最钟爱这般潮湿阴暗的环境。
在腐叶堆积的沼泽深处,几座由枯木与泥浆垒成的半圆形巢穴歪斜矗立在水洼间。
褪色的鳞片挂在入口处的骨架上,在湿气中泛着幽绿的光。
枯木巢穴间,蜥蜴人弓着青灰色的脊背爬行,用带蹼的爪子翻检昨夜猎获的鱼骨。
年长的个体盘踞在中央的泥台上,用骨刀刮擦某种大型水兽的头骨。
幼崽们则撕扯着半腐烂的蛙尸,尚未覆满硬鳞的尾巴在泥浆里拍打出杂乱的水花。
突然,一声嘶哑的咆哮撕裂了沼泽的沉寂。
两只成年雄性蜥蜴人在泥潭中扭打,利爪在对方鳞片上刮擦出刺耳的声响。
粗壮的尾巴互相抽打,溅起的腐臭泥浆惊散了啃食的幼崽。
其中一只猛地暴起,布满尖牙的大嘴狠狠咬住对手肩膀,暗红的血液立刻渗入浑浊的泥水。受伤者发出痛苦嘶吼,却凶悍地用头槌撞向对方腹部。
周围的同类非但不阻止,反而围成一圈,用爪子拍击地面发出兴奋的鼓噪。
直到年长者的骨杖重重敲击岩石,这场厮杀才骤然停止。
两只伤痕累累的战士喘着粗气分开,竖瞳中的凶光仍未消退,它们舔舐着伤口,鳞片因战斗的亢奋而微微翕张。
在这片弱肉强食的沼泽里,这只是无数个血腥的日常。
唯有最凶狠的个体才能赢得交配权和最丰美的猎物。
就在斗殴的余波尚未平息之际,一阵空灵的歌声忽然自沼泽远方飘来。
那旋律似水波在潮湿的空气中荡漾,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渐渐笼罩了整个营地。
舔舐伤口的蜥蜴人战士僵住了动作,竖瞳中的凶光涣散开。
几只年幼的蜥蜴人蜷缩在泥浆里,尾巴无意识地轻轻拍打水面,发出困倦的涟漪。
就连最年长的首领也放下了骨杖,粗糙的鳞片随着深长的呼吸缓缓起伏。
歌声愈发清晰,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水珠在鳞片上跳跃。
营地此起彼伏的嘶吼声渐渐平息,只余下沼泽惯常的蛙鸣与风声。
所有蜥蜴人都陷入诡异的静止,如同被石化一般,唯有随着歌声节奏微微晃动的尾巴尖,证明它们尚未完全沉沦。
只是这种清醒,正迅速滑向深沉的睡意。
就在蜥蜴人沉溺于歌声的恍惚之际,尖锐的破空声骤然撕裂雾气。
三支羽箭精准穿透薄雾,瞬间钉入三只蜥蜴人的眼眶。
暗绿色的血液尚未溅出,两道黑影已从芦苇丛中疾射而出。
寒芒一闪。
为首的黑袍纤细身影纵身飞跃,手中细剑精准刺穿仍在发愣的蜥蜴人守卫咽喉。
紧随其后的壮硕身影长剑横扫,寒光过处,两颗狰狞的头颅已然飞旋而起。
直到第八具尸体轰然倒地,蜥蜴人们才如梦初醒,发出刺耳的集结嘶吼。
数十只暴怒的蜥蜴人蜂拥而上,却在冲锋途中不断被暗处射来的箭矢精准射杀。
更可怕的是,那萦绕不散的歌声陡然转调,化作令人头晕目眩的诡异旋律,使它们的动作变得迟缓僵硬,攻击屡屡落空。
纤细人影抓住战机突入敌阵,剑光如银练缠身,所过之处残肢纷飞。
壮硕人影则专攻下盘,每一次沉重的挥击都伴随着断尾扬起。
当最后一支箭矢将蜥蜴人长老钉死在巢穴上时,整个营地已然铺满了还在不断抽搐搐的残骸。“嗤!”
随着一道轻响,罗兰甩动秘银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