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玉钟峰主看上了，他收我作入门弟子，授我太玄剑法。”柳星渊坐到飞剑上，一条腿支起，一条腿自飞剑落下，流银长靴踩着一缕不安的风，“你呢，你想去哪一峰？”
平野剑身窄，凌烟只好紧挨柳星渊，小心地坐好，手抓着他的袖子，以防被他使坏从万里高空抛下去。
烟烟本想说，自己已经物色好去处。但想了下她家少爷恶劣的秉性，她隐去这一节，说：“我随便找个地方待着就好，反正我来仙府，是为了陪大小姐大少爷的。”
这话平日应能哄得大少爷喜笑颜开。
但今天柳星渊却哼了声，扭开脸。
凌烟侧脸，打量他的神色，“大少爷，我又说错什么话了吗？”
柳星渊：“你为什么把我姐放前面？”
凌烟微怔，睁大眼睛，“哎？”
“我姐被掌教真人看上，要成为掌教的亲传。”柳星渊拧眉，一张俊脸皱起，扯开凌烟抓着的袖子，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凌烟顿时明白了。
从小一起长大，她对两姐弟的性格早就摸透。柳星渊柳月流同样资质非凡，性子也一般骄傲。
柳月流成为掌教亲传，柳星渊心里总不得劲，好像从此矮姐姐一头。他撇了下嘴角，“你刚刚说话，为什么要把我姐放前头？你是不是也觉得……”他停顿片刻，咬紧后槽牙，恶狠狠地说：“我才不在乎！”
没被掌教收作亲传，他才不在乎；
小侍女把他姐看得更重点，句句都把大小姐放前面，他也……一点都不在乎！
“大少爷，”凌烟轻轻扯他的袖子，软声道：“也许，是大小姐和你所擅长之事不同，才被选去不同峰主门下。我瞧大少爷分明很厉害，在家中修炼时，修炼速度与大小姐相差无几。”
少女声音泠泠若溪水，柳星渊紧皱的眉头不觉舒展，抓住她垂下的头发，放在指尖揉着，说：“我知道，就是……算了，反正过阵子璇玑争衡大比里，我要把她给打趴下！”
柳星渊握紧拳头，瞥了眼身边的女孩。
翠衣小侍女眉眼弯弯，满面温柔。
柳星渊一把揽住她的肩膀，把手臂搭在少女纤细肩头，手指缠着她的乌丝，说：“到时候你就在台下看着，给我喝彩吧！”
凌烟笑道：“好呀，大少爷，当掌教的弟子，是很了不起的事吗？”
“不然呢？”
凌烟手指绞着袖子，想起阙光尘的话。连大少爷想当掌教亲传都这样难，可阿阙哥哥只是信口一说，好像让掌教收她为徒是很容易的事。
看来阙光尘在太玄仙府地位非凡。
但他年纪又这般小……
凌烟瞪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想什么呢？”柳星渊捏住她的脸颊肉，往外面扯。
凌烟嘴角都被扯得歪斜，含含糊糊地说：“大少爷，明阙仙尊会不会有私生子啊？”
……
“咳咳咳。”
寒风灌入肺腑，青玄以袖掩面，干咳数声，悄悄瞟眼旁边人。
明阙静坐雪中，脸上没什么神情，就像一个去除七情六欲的神仙。
青玄本来想问的话收回肚子里，任谁看见这样的神仙，也难同情爱联想到一起。他只好摇头，“现在的孩子胆子越来越大了。”
想挑战仙门第一人还能夸声少年志气，但刚进仙府，就开始编排仙君的私生子，这算什么事？
要是换成脾气暴躁的长老听见，少不得给把他们关进禁闭室，进行两个时辰的思想教育。
明阙的目光越过重重风雪，看着坐在剑上的女孩。
翠绿的裙子在风中晃荡，小姑娘低着脸，声音轻柔，嘁嘁喳喳地说着话，时不时抬起眼睛，看着少年，眼睛弯成钩子，露出个温软的笑容。
他凝视少女柔软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怔了好一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