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可以隐匿,信仰可以遮盖,宝藏可以掩藏,只有领地无法移动。
屠龙者们焚毁龙的树林,处死龙的眷属,将龙所拥有的一切夷为焦土。营巢龙们不会逃离,祂们如同船长,如同王国的君主,愤怒地与来者战至最后一刻,然后坠落在祂们的领土上。
伊芙闭上嘴,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万塔,明显就是一个“我可能要死了但你好像也快了”的表情。
“嘿,没有人在追捕你吧。”她小心翼翼地,有点贱兮兮地说。
“我不知道,”万塔说,“不过无所谓,打来我就跑,坚决不死守。”
伊芙被这句话噎了一下,烧开的水一样尖锐爆鸣:“为什么——你有没有龙的尊严啊!你——呜呜呜呜……”
万塔顺手从穿着八宝葫芦鼠的树枝上撸了一个塞进她的嘴里,伊芙拼命挣扎几秒,然后开始埋头苦嚼。
她拎着剩下的岩地鼠回到灶前,把它们往火上一架,白生生的皮肉随着树枝转动开始变成油亮的褐红色。万塔扯下半条腿,汁水从纸一样薄脆的皮里溢出。
丢下领地就跑肯定是不可能的,万塔含着地鼠腿想。建设领地耗费的时间很长,没有领地没有龙巢的营巢龙连大鸟都打不过。
一旦放弃自己的巢穴,就是被人不断追杀最终衰弱致死的结局。食血龙没有肉吃就饿成智障,营巢龙没有巢穴估计也是差不多的下场。
或许就是为了保有最后的骄傲,营巢龙们才选择护巢至死。
但她也不想步它们的后尘。
什么样的领地才能不被焚毁,什么样的眷属才能不被屠杀殆尽?当一片土地与绝大多数的人利益相连,当毁灭她甚至会动摇敌人的根基,就没人敢对她轻易下手。
……毫无疑问,现在的领地不够,远远不够。不仅是土地,她还得把更多的命脉抓在手里。
万塔咔嚓咔嚓地咬碎了那只地鼠腿,回到伊芙面前,把剩下的一串递给她。
“我吃完你就要烤我了?”伊芙一边谨慎地打量她一边飞快地叼走串在串上的岩地鼠。
“我们定一项非奴隶的契约吧,”万塔说,“你就像是帮佣一样为我工作,仍旧可以保有你对剥皮匠的信仰。”
“从晚间九点到第二天九点你可以休息,每六天你就可以休息一天,在完成我给你的任务之后,你获得的猎物或者收获都归于你,而且,我必须把我的食物分给你,并对你的工作作出奖励。你不得杀害我的任何眷属,如果你有不轨之心,我行使领主的权力处置你。”
伊芙转了转自己的脖子,又转了转,这些乱七八糟的数字在她脑袋里转成一团糨糊:“这么好?喂,你不可以欺骗我!欺骗产生的契约是不作数的!”
“长眠的地母在上,”万塔说,“我绝不欺瞒。”
她松开了伊芙的锁链,后者歪歪斜斜趔趄几下才爬起来。在重复了一遍刚刚的契约内容之后,伊芙宣誓自己忠于万塔。
脑内的文具盒打开,在眷属那一栏出现了新的条目。
【二阶“碎骨”食血龙伊芙:没有被读全的字词对应着没有被揭露的事实。至少目前,你多了一个傻大个奴仆。】
万塔看着眼前闪闪发光的奴隶契约,默默捂住了发痛的良心。
“我也不知道996在这算奴隶契约啊!”
……
“狡猾而勇猛的伊芙对自己签订的契约产生了怀疑。”伊芙说。
“怀疑无效,把你给自己名字加的那堆修饰词删一下,听得好累。”万塔说。
在从河滩担来今天第七吨沙子之后,伊芙对自己的工作产生了怀疑。
她摊开翅膀像是狗一样呼哧呼哧地趴在青草海里,一边呼哧呼哧一边比划:“我不明白你……您叫我搬沙子做什么,您要用这种卑贱的东西筑巢吗?而且这个地方距离那个人类城镇那么近,就算他们是您的眷属,他们也没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