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却纹丝不动,紧接着阵痛袭来,大脑眩晕,被一拳打倒在地。
血泊里倒映出一张脸,成镜脑中的弦紧绷,脑海里被这张脸充斥,连身体主人站起来又被打趴下都没意识到。
“你满意了?”
充满恨意的声音扎进脑中,刺得神经都在疼。
“非要整个妖族陪你一起送死,你才满意?”
成镜看不到说话的人是谁,记忆里也未有这个声音,他只能被动地跟随身体主人的感知,去推测究竟发生了什么。
妖族何时遭遇过如此惨烈的劫难?
“你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已经死去的会因为你一句对不起就能活吗?”
他听到那个声音几乎恶毒得诅咒的话:“你怎么不跟着一起死呢?”
腹部骤痛,视线缓缓抬起,成镜终于看到了说话的人。容颜苍老,目眦欲裂,他握着手中匕首,一把捅进腹中。
成镜被迫同步感受着身体与精神上双倍的痛,深刻地感知到身体主人看到那人捅自己时,爆发出的绝望。
“他”在想,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呢?
“对啊,”一道空灵的女声降临,如同陷入茫然中发出的疑惑:“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呢?”
成镜霎时间抬手格挡,却轻易被握住手腕反剪到背后。
他警惕地凝视着突然出现的女子,察觉到周围再次恢复成海,他没有反抗,因为清楚地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在她手中,没有反抗的力量。
却不适地往后退,眉宇无意识紧皱。
身前的女子离他太近了,被反剪手的姿势令自己不由自主地贴近她的身体,即使及时偏开眼,也将女子撞过来那一瞬靠近的双眼看得一清二楚。
那样冷的眼神,令人头皮发麻。
成镜屏息片刻,忽而开口:“你是妖?”
话刚出口,腹部受上一拳,成镜闷哼一声,忍耐着不发出异样的声音。
越靠近月圆之夜,力量削弱得越快,甚至身体也会变弱,最终比普通人还要脆弱,对任何疼痛都尤为敏感。
北溯松开他,从他身侧绕过,坐上莲台,怏怏地说了一句:“我最讨厌妖了。”
成镜眼帘一颤,从这句话里捕捉到几分异样,他直起身,转身面向方才无故重击自己的女子,却在看见她坐在自己莲台上时,脸色骤变。
那一瞬间脸上闪过屈辱的神色,紧抿着唇,抬手掐诀,莲台瞬间消失。
北溯稳稳落地,说了句小气。
成镜捏紧手,低垂的眼里杀气逐渐弥漫。
莲台是他的伴生物,平常释放出来是为修炼疗伤,被她坐着,不仅是在羞辱他,还相当于她坐在了他——
“好了,该干正事了。”
北溯忽然出现在成镜面前,指尖凝出星子,往夜空中抛去。星子膨胀,笼罩整个梦境,聚集小蛇四散的力量,凑出一条蛇的形状。
北溯眯起眼,眼神侵略晦暗,扫视男人的身体,扬起唇。
“能成为我的容器,是你的荣幸。”
被凝聚成形的小蛇下意识地靠近他们,巨大的身躯将他们包裹,缠紧。
成镜瞳孔颤动,忽然意识到自己为何被盯上。
苍白的容颜泛起薄红,那是被羞辱到极点气出来的。
长睫极快地颤动,额间莲花印记亮起,成镜看着眼前的女子,活了三百年,头一次尝到愤怒是何滋味。
“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