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弟弟舍不得。”
陈伯懿语气轻轻的。
“他说小今喜欢自由、喜欢到处接触新鲜的东西、喜欢享受抵死缠绵带给她的刺激,他不能把她困住。”
自小便养尊处优、被娇生惯养到永远称心如意的男生,乌睫微微垂下,似乎有点不称心了:“他以前,分明没有这些无用的道德感。都是因为冯今毕。”
“可是冯今毕……”
卢宝知道陈伯懿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伯懿从小留着陈女士喜欢他留的妹妹头,漂亮得雌雄莫辨,平日跟弟弟寄宿在公学读书,只假期会回国露面,看起来懂事又得体。
有一年,有几家比他年龄大多了的儿子想要引诱他赌博,十岁出头的陈伯懿上了钩,整日同他们泡在船上的赌场里。
圣诞假结束的前一晚,卢宝跟着坐艇去接哥哥的陈仲尔进了船,看到的却是那些已经成年的大孩子们疯狂上瘾地成了赌狗,倾家荡产跪在陈伯懿的脚边,跟只哈巴狗一样地只求他赏几枚筹码。
陈伯懿露着洁白的可爱齿尖,笑着把桌上的筹码抛出去,饶有兴致地看一群“狗”撕咬争抢。
留着蓬松短发的陈仲尔踢开地上碍事的筹码,过去拥抱好几天不见的陈伯懿:“这些‘人’,为什么都趴在地上?”
“赌狗都叫狗了,怎么还能算人?”
陈伯懿也跟弟弟拥抱。
两张一样的脸贴在一起。
“他们不好玩,没有资格做我们的玩具。我还要再重新去找。”
陈伯懿做什么都像在玩游戏。
在这个世上,他可以挑剔、可以任性、可以恶劣、可以将一切都做得天经地义。
他不需要承担任何代价。
可知道他这副真面目的人太少了。
卢宝的爸爸就时常用陈伯懿来训斥他:“家里的钱已流水一样地供你花了,至少,借着跟小陈弟弟交好,多去跟小陈说几句话,能学到他半分,都足够你面目一新。”
小陈。
卢宝是卢先生的儿子。
陈仲尔是陈老先生的孙子。
但陈伯懿,是小陈。
不要说香岛中姓陈的人有多少了,光是陈仲尔所在的陈家这一代,托太晚废除《大清律历》的福,已经成年的男男女女就有几十个。
可长辈们眼中能看到的、有事要交代小辈去做时能想到的,就只有常被他们挂在嘴边的小陈。
孩子们耳濡目染,当他们有事要求人帮忙解决时,下意识想到的,就也是小陈了。
尤其这几年。
求到小陈面前。
只要小陈愿意帮忙。
事情就能解决。
——这几乎已经成了他们这代人在香岛的一个共识。
谁都要去求陈伯懿。
谁都天然地信赖陈伯懿。
陈伯懿说的就是事实。
跟陈伯懿不同的,一定是错。
卢宝毫不怀疑,陈伯懿就算亲手把刀尖捅进一个人的喉咙,被他刺喉的人截至断气,都只会喜悦地觉得陈伯懿做得有理;而看到陈伯懿做出这个举动的旁观者,更是只会觉得是被刺的人罪有应得。
这样的陈伯懿,现在,因为冯今毕而不高兴了。
“……冯今毕,冯今毕对陈仲尔来说,是过于特殊……但是……”
卢宝看得很清楚,陈仲尔绝对不能没有冯今毕。
陈仲尔对冯今毕的需求,最近已经到了快要没办法忍受她的心哪怕有一秒钟不在他身上的程度。
他得帮陈仲尔把冯今毕保住。
“……但是你也见过陈仲尔车祸后发现不能痊愈时的样子。他想死了多少回?那晚,他把保镖全甩了,如果不是冯今毕把他带回家,他自暴自弃,还不知道要堕落到哪一步去。”
话都说到这里,卢宝干脆豁出去,又加了一句:“还有,冯今毕开了第三瓶酒,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