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坐在地的柴玉身边,压低声音阴测测笑:“柴老哥,这些年你我二人在前院这一亩三分地恶斗,你不累,我累得慌,结束了,今儿个都结束了。”
苏培盛一扬手,他亲自培植多年的奴才们满眼笑意,逆着垂头丧气被扫地出门的景仁宫旧人们,昂首阔步踏入前院。打从今儿开始,前院奴才堆里,他苏培盛说一不二。“柴玉,我给你挑的坟地坐北朝南,依山傍水,是绝佳的埋骨之地,你好生长眠吧。”
“苏培盛!我夷你祖宗!你个断子绝孙的王八羔子!”苏培盛歪着脑袋惬意掏耳朵:“我也想夷我祖宗,我早就断子绝孙无亲无故哩,我怕什么?”
“恩普,瞧瞧柴玉的下场,一仆二主就是这个下场,这是师傅教你的最后一课,知道吗?还有你,小李玉,你这小豆丁多吃些,蹦起来都没到我肩膀高,哎嘿。”
苏培盛笑呵呵按住关门小徒弟李玉大脑门。小家伙年方八岁,尚且懵懵懂懂,只眨巴着眼睛,看柴玉被两个大力太监用金纸糊面,顷刻间两腿一蹬,不再挣扎。“恩普,这些个旧人全都死,处理干净。"苏培盛说罢,急匆匆提脚往潭柘山赶去。
潭柘山南麓,一盆盆血水从屋内端出,婉凝忍泪坐在床榻边陪伴昏迷不醒的娴儿。
“姑娘,四贝勒前来。”
婉凝满脸怒容:“赶出去。”
“姑娘,梁九功大总管前来。说是代表费扬古大人来看四福晋。”桂嬷嬷在门外低声提醒。
闻言,婉凝默然许久,犹豫再三,哑声:“请梁公公进来说话。”廊下,随着一盆盆血水被端出,胤褀心如刀割。穗青满手是血冲出屋内,与跪在门外看诊的叶天士焦急商议。“止不住,怎么办?鸣呜鸣…”
“这“叶天士面露难色,扭头看向静立在廊下不得入内的四阿哥:“爷,请您示下,保大人还是.…”
“大。“胤褀脱口而出。
“保大。"屋内婉凝焦急喊道。
梁九功皱着脸,掀起眼皮看一眼四阿哥轻颤的背影。“奴才遵命,穗青,立即将这颗药丸用黄酒化开,灌入福晋身下。胞门子户六与水道穴入针半寸,若再出血不止,扎合谷、三阴.交两穴道滑胎。”“叶天士,不可让福晋再煎熬,爷要大人,不要别的东西。”“庶…“叶天士咋舌,皇族血脉金贵,若遇到难产,十有八九都会先保子嗣。没成想金尊玉贵的小皇孙,在贝勒爷口中,成了碍眼的东西。穗青取药回到屋内,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也不知过去多久,直到月落乌啼,苏培盛气喘吁吁赶来,紧闭的房门终于敞开一条窄缝。
穗青被婉凝身边的嬷嬷推出屋内。
婉凝浑身染血,丈剑挡在门前:“闲杂人等速速退去,刀剑不长眼,若有不怕死的尽管来战。”
“梁公公,娴儿无碍,娴儿别无他求,只求和离。”婉凝语气顿了顿,不禁叹息:“与池峥也和离,此后再无瓜葛,四贝勒,烦请退回娴儿写给池峥的婚书。”
“至于娴儿与四贝勒爷您的婚事,您若不肯善罢甘休,就将娴儿母子的厂首抬回去吧。”
“梁公公,娴儿唤您阿牟,我也舔着脸唤您一句阿牟,求您救救娴儿,她若还当四福晋,就活不成了。”
婉凝屈膝跪在门前,朝梁九功拼命磕头祈求。“闲杂人等速速离去,娶什么侧福晋小表妹的赶早,娴儿可退位让贤,莫不是要在这将小表妹寻来,幕天席地媾和给娴儿看不成?”“八弟妹…她如何了?"胤祺目光焦灼盯着紧闭的房门。“呵呵,四贝勒,这取决于您的抉择,你想逼死她,就继续赖着。”“梁阿牟,有劳。”
婉凝从袖中取出个染血的长匣子,捧到梁九功面前。梁九功打开匣子扫一眼,满眼骇然,面色凝重将匣子塞入袖中。婉凝目送梁九功离去,恶狠狠剜一眼四贝勒,转身回屋陪娴儿。娴儿的孩子勉强算保住,只是需卧床安胎到临盆。也不知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