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
楚娴下意识侧过脸,不想让池峥瞧见她受伤的左脸颊。
“今日进城采买物什,恰好路过。”
方才愤然离开,胤禛鬼使神差绕道后巷茶寮,总觉得不该在此刻离去,不为避雨,不知为何。
那一瞬心底空落落,说不清道不明。
直到看见她,他才恍然大悟,原来方才那焦灼不安的情绪,是久候不至的彷徨,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失控情绪。
今晚从离开梵华楼那一瞬,他竟前所未有的悖乱混沌,心乱如麻。
胤禛目光冷冽注视林姝面颊上被凌虐的一条条清晰鼓起的伤痕,她素净脸颊还带着血丝,血缓缓渗出,肿将起来。
可恶,他紧赶慢赶,却依旧迟来半步。
这笔帐,迟早要与那拉氏连本带利还清!
待回过神来,他已下意识伸手,款款细抹她被雨水打湿的憔悴面容。
她一脸残艳,脂零粉褪,脸上脂粉被暴雨溶开,盈盈粉泪蜿蜒,若血泪交织,脆弱憔悴至极。
胤禛压下狂怒,仔细将贴在她苍白脸颊的凌乱碎发,挽到她耳后。
楚娴将倾斜的油纸伞往池峥面前推去,借着喑暗的急风骤雨,抬眸偷看他。
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唇线紧抿,面无表情,似乎在与谁生闷气。
也不知他在暴雨里等待多久,衣衫早已被雨水淋透。
细密雨珠沿着他清俊眉峰游曳,顺着脸颊下颔,缓缓滑进他的脖颈。
楚娴霎霎眼,没忍住伸手擦拭他鼻尖上的雨滴。
倏然之间传来一阵湿热柔软,她的手指竟触碰到他温暖的唇,他错吻了她的指尖。
楚娴慌乱收回指尖,幸而池峥并未在意,正擒伞看雨。
楚娴低头那一瞬,胤禛微微侧目,看她,从方才就在打量她。
若说与那拉氏的婚约唯一让他不排斥厌憎之处,只有林姝。
“公子,林姝姑娘。”
苏培盛驾牛车从暗巷缓缓驶出,瞧见穗青黑着脸,赶忙笑呵呵补上:“穗青也在啊。”
“嗯。”穗青总觉得苏盛油腔滑调,不牢靠,懒得与他多说话。
搀扶姑娘入牛车内,待要钻入牛车,却被苏盛拦住。
“哎呦,黑灯瞎火,我不大认识路,穗青姑娘可否与我一道坐在车辕前头指路。”
“不认识路还能来四九城里瞎逛!”穗青接过笠帽蓑衣,一把夺过苏盛手中长鞭。
牛车内,楚娴与池峥孤男寡女独处,有点张惶。
“林姝,你脸上有血。”池峥倏尔朝她趋近,楚娴心如擂鼓,慌忙后仰。
“我自己来.啊..”牛车颠簸倾摇,楚娴惊呼着扑向池峥怀中。
腰肢被搂紧,一仰头,竟轻轻软软地吻住池峥微启的唇。
千愁万恨在这一瞬涌上心头,楚娴浑身开始抖索,不知该如何言语。
她不甘心,着实不甘心。
她这一生注定不得善终,永不超生。
从来都没试过,如此软弱地拥抱谁!
她涌出无尽怨恨与不甘,他在她万念俱灰的死路上,蓦地出现。
她为何要松开他的怀抱?
她偏不!至少今晚不,至少..此刻不。
强忍着憋屈的泪水,没让辛酸泪淌下,她就这般窝囊地收紧臂弯,将脸颊埋在池峥温暖的怀抱。
温热水渍沾湿衣襟,一滴一滴寒彻至心底。
胤禛张开回避亲密触碰的双手,顿于原地,心间一阵绵密刺痛。
此刻她浑身都在轻颤,他能感同身受她的无助与绝望,压抑的啜泣声犹如含蓄的威胁。
该如何是好,她哭得他心都乱了,胤禛无措收紧臂弯,拥她入怀。
胤禛搂着林姝,不敢用力,她的腰肢细软,盈盈一握。
“别哭。”他低头折腰,温声细语为她拭泪,直到她哭得累了,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