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多年,郁今昭即将小升初,郁家发生了一些争吵。丁盈在家务农照顾孩子,不放心郁今昭住校非要跟着去城里,郁华延持不同意见,孩子大了可以独立生活,夫妻双方相伴跑生意比较重要。为孩子积累读大学的钱以及陪伴孩子成长,成为吵架双方的各自论点。争论好几天,没得出结论。
首先服软的是郁尧。
“妈妈,我想留级,我可以照顾好妹妹。”此话一出,丁盈第一次认真看稚气未脱的郁尧,哪怕瞧出男孩脸上的强颜欢笑,仍旧同意了他的请求。
年级第一,入学晚,大郁今昭一级的郁尧留级了。老师拨来电话询问,嘴里的不理解说了千百遍,统统被丁盈忽视。留级板上钉钉,谁都没有好脸色,偏偏郁今昭沉浸在哥哥与自己同级,两人不会因为读书而分开的喜悦里无法自拔。起初郁今昭是盲目的,丝毫看不清现实的蠢小孩,她不明白她的喜悦建立在郁尧一次次的退让,一次次的心寒中。
某一天,郁今昭尿急走出卧室,昏暗的走廊,发白的月色底下是郁尧靠着墙偷偷哭泣。
与其说哭,不如说是无声的宣泄。
眼泪一颗接一颗的落,嘴巴抿紧,哽咽、抽泣没一样漏出。好似从那时候开始,郁今昭突然有了长大的迹象。那些刻意屏蔽,看不懂的恶意,清晰起来。
抛弃,郁尧生下便得到的恶意始终与他如影随形。他是′家'争吵的牺牲品。
郁今昭跑到郁尧跟前一把抱住他,两人没说一句话,安静地享受眼泪肆意流淌的夜晚。
“哥,对不起。"郁今昭小声说。
“没关系,留级又不是退学,照顾你是我自己提出来的,而且我是真的不放心你自己住校。"郁尧拍拍她背脊,挤出平静的情绪,“好啦,不许哭鼻子了,回去睡觉。”
一味地付出,一味地表达心甘情愿。作为受益人,郁今昭很长一段时间都认为郁尧做的一切是理所应当。
享受、得到方,永远无法体会付出的那一方失去过什么。风水轮流转,报应随之而来。
初三那年,郁今昭发烧,请假在寝室睡觉。吃了感冒药躺在床上,脑子晕乎乎的,她却没有一丝睡意。好长时间,心脏总是怦怦跳,心乱如麻。
迷迷糊糊,寝室门被人打开了。
“昭昭。”
郁今昭感觉自己脸颊很烫,突如其来的冰凉,让她舒服得嘟囔几声。“昭昭,爸妈出车祸了。”
困意褪得干干净净,郁今昭猛地睁开眼,郁尧红着眼摸着她的脸。“起床,我们去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郁今昭提线木偶一样呆呆地跟着郁尧。他牵着她去车站,买了到市里的最后一班车。
五个小时,漫长难熬。郁今昭脑子乱得厉害,思维无法分辨郁尧话里的含义,身体发抖,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郁尧一路上很平静,两人是第一次到大城市,刚下车,黑车和旅馆的人就拦着人推销。
人跟人的阵仗郁尧没遇过,担心是人贩子,紧紧抓住郁今昭的手,加快了脚步。
抵达老师给的医院地址,胸口的大石落了下来。郁尧瘫倒在地,看着关闭的手术室又重新站了起来。
“哥……“郁今昭不知所措。
“没事。"郁尧重复一句,“会没事的。”没有确切答案的安慰等于谎言,郁今昭太小了,认为哥哥说的就是事实,实际她忘了,郁尧也才17岁。
17岁,心比天高,无拘无束的年龄,早早学会了独立和察言观色。多车追尾,郁华延驾驶的大货车撞上一辆私家车,私家车不受控的撞向前方的挂车,两辆大货车夹住私家车,导致私家车两人当场死亡。郁华延存在疲劳驾驶的行为,是主要责任方,巨额赔偿以及为了赚钱贷的款将郁家多年的积蓄搜刮干净。
钱没了,欠款堵不上,丁盈望着病床上的丈夫,找不到出路。郁今昭握着丁盈的手,她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