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似蜜饯似砒霜进入嘴里,她不长记性地反复咀嚼。
俞决是云茴丈夫,在她的口中,他死于车祸,死在四年前。看云茴的反应,事实并非如此。
“2019年7月28日,下了一整天的雨。”很熟悉的时间段,郁今昭好像在哪里听别人提起过。一定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云茴瞥了一眼裴宿空,“很熟悉吧?裴总贵人多忘事,我帮你回想回想。”又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曾昔,“也让曾昔死得明白。”“那天你得知曾昔会被裴坤送出国,心急如焚的你摔碎电脑,拿屏幕碎片刺破脖子威胁保镖……
别墅外大雨绵绵,裴宿空捂着脖子躲进地下车库,保镖的脚步越来越远。口袋空空,没钱,没车钥匙,别墅离机场太远,随时有保镖将他捉回去。一时间,裴宿空毫无办法。
“是裴少爷吗?”
略带惊喜的声音冒了出来。
裴宿空思索地扫了一眼对方的脸,不认识。“我是俞决,前段时间看过您的赛车比赛。"俞决没多说,他当时还给过裴宿空赛车基地的项目书。
那时,裴宿空捏着烟头按在策划书上,火星烧穿白纸,一个黑洞留在上面。裴宿空"哦"了一声,其实他什么也没想起,命令道:“带我去机场。”裴坤下令将裴宿空关禁闭,朋友不会冒险救他,其他富家子弟犯不着蹉浑水,只有有求于他的人才会帮他。
俞决就是这种人。
邡寸高架桥,暴雨倾盆。夜更黑,一辆车都没有。“开快点。"飞机要起飞了,裴宿空急不可耐地说。俞决踩实油门,车在高架飞驰。
“裴少爷答应我的事一定得记得啊。"俞决干笑道。裴宿空咬紧下唇,“知道。”
担心惹恼裴宿空,俞决不再说话,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地面的积水汇成河流,车轮掠过水面,打滑转了好几圈,撞向护栏。嘭一一
“他在医院躺了一年,整整一年!"云茴咬着后槽牙,“他断气的时候裴宿空在美国混得风生水起,丝毫不记得害死了人,你这个杀人犯在国外镀金回来,控身一变成了青年才俊。”
“裴总,做梦的时候没见到血肉模糊的俞决吗?”裴宿空逃跑开车的人是俞决,这么简单易察觉的事情,郁今昭从未发觉。不是没有发觉而是她根本不在意,不在意裴宿空的人生,她只在意他的脸。云茴声情并茂的编故事,郁今昭一次都没想过探求真相。那时他、她的故事,郁今昭不为所动。
直至今日才明白,薄情寡义的人不是裴宿空,一直都是郁今昭。云茴再也控制不住眼泪的掉落,一边笑一边哭,不停诉说压在心头的酸痛。“俞决死了,公司倒了,欠了一屁股债。催债的不肯放过我,打、骂都是常态。”
“我尝试过割腕,血流了一地,又不想死了,你还没死,我怎么能先走一步。”
云茴的眼底含满阴沉可怖的气息,忽然,她抬起刀划破郁今昭的脖颈,大声嘶吼:“开车撞死曾昔,不然我马上杀死郁今昭。”脖子吃痛,嘴巴被捂住,郁今昭鸣鸣啊啊说不出话,急得眼眶泛红。“我说开车!"云茴压着刀柄,血珠一个劲儿地往外冒。“别伤害她,我自己犯的错事,我一人承担。“裴宿空松开刹车,车慢慢向前行驶。
曾昔在半空晃动,虚弱地咒骂:“"畜生不如。”“加速!“云茴大喊,“加速!”
裴宿空听从云茴的指示,脚尖往死里踩。
强烈的压迫感拉近,曾昔闭眼等候死亡降临。二楼的云茴松开对郁今昭桎梏,扳下闸阀,郁今昭直直往下坠。“一起死吧!”
嘭一一
云茴额头中枪,身体重重地瘫倒到地上,尘埃飘起,半隐去她的身体。与此同时。
嘶啦一一
裴宿空转动方向盘,脚踩急刹,停在郁今昭坠落的位置。重物砸在车窗前,车身抖了抖。裴宿空脑袋嗡的一下,全然不知自己怎么打开的车门,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