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55章眼泪
怀中的人脸色惨白如纸,唇上血色尽褪,火燎的睫毛还未长全,参差不齐地在眼下投下同样不齐的青灰阴影。
她整个人仿佛像一株被暴雨摧折的兰草,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不可闻。祁深臂弯一沉,下意识收紧了力道,不过一日不见,她就少了那股子刚强劲,骨架就纤细得仿佛他稍一用力就能捏碎般。可此刻,她胸前衣襟上泅开的水渍却刺得他瞳孔骤缩。是泪,他怎么磋磨她都不屑于流出来的眼泪,流了一脸,顺着眼角还有一滴将落未落,最后砸在了地上,似有千斤重,灼得他心头一颤。祁深倏而抬眸,目光如淬了冰的刀,直直刺向坐在三步外的沈思尔。然沈思尔不躲不闪,就此回看过来,正对上他的眸子。她眼底略有一僵,进而转化为无声的笑意藏在眼眸里。
她看到了那世子眼里的东西,是浓浓的杀意,让她惊住的时候也有喜,她低估了呢。
“拖下去。“祁深收回目光冷冷开口,嗓音低哑得可怕“下诏狱。”四下骤静,乐觉惊得险些上前半步,实在怕世子脱口而出“凌迟"二字。他跟了世子十年,见过他杀人,见过他发怒,却从未有过如此,像是有些被怒意带得失智。
武侯卫可不管人是何人,将军总是对的,只听将军令行事,得令后便架住了二人肩膀,拖出了净室门。
“世子!”
几乎在几人出门的那一刹那,乐觉垂首见礼,急声低劝:“沈家刚流放了一个大郎,若再杀了沈家二娘,届时鲁郡公参您和大王一本,得不偿失啊世子。真要彻底得罪了沈家,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事,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呵。“祁深眼尾扫过面前人那恭敬又急切的模样,他知道乐觉是在知害劝谏,却依旧没什么好气。
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怀里人冰凉的手腕,祁深的眼眸里透着浓浓的不悦:“我连这点都想不通?怎么,你觉得本世子是蠢货?”乐觉霎时哑然,一声不吭。
“滚去备马车!"祁深烦郁令道,乐觉得令后匆匆出了门。净室内有片刻的安宁,祁深打横抱抱起怀中人。她轻得仿佛没有重量,乖顺地伏在他肩膀处,呼吸微弱得像是随时会断,祁深心头那股无名火越烧越烈,烧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连乐觉都看出来,他有些失控,他真的起了杀意,这种状态让他更加烦躁。迈步出了净室门,风拂过让他略清醒了些,又不由一哂。远处武侯卫和僧人交涉着,祁深闭了闭眼,也约莫着想通了些自己的心思。他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所有物。
像是说服自己般低语:“本世子的玩物,自己还没折腾够,轮得到别人动手吗?″
眼底又恢复如往常一样的森冷,祁深吩咐着吴郎将:“押下去,先关着。“是。”
吴郎将得令,见世子将亲卫递来的玄色大氅一裹怀中人,径自迈步朝前。出了寺门,祁深轻抱着人上了马车,模样珍之重之。乐觉在旁掀着帷幔,他亦知道,世子待这小娘子,是真的有些不同了。马车疾驰,略有颠簸,怀中人这样都未醒,祁深欲掐人中时见有呼吸便止住了,而后焦急沉声催促着外面赶马车的人:“快些!”裴云廷、裴云廷……到底还是和他有关。
昏迷的最后一刻叫别的男人的名字,可是将他认错了?她可真敢!
若不是在那个案子后,其尸体已被运回裴国公府自行下葬,他必拖出来鞭打一顿,以解他心头之恨。
马车一路疾驰,到达北静王府不过两刻钟而已。可中庭内院里,祁深将人放在厢房的床榻上,掌心却沾了一抹暗红。他蹙眉,用指腹捻了捻,黏腻微腥,是血。典医匆匆赶来,把脉片刻,眉头微松,躬身道:“世子,她这是月事突至,因最近兼服了凉性药而气血两亏,才致晕厥。”“凉性药?”
“是避子药。"尚嬷嬷在旁,答了一句。
瞧见世子面色不佳,典医额角略有沁汗:“避子汤药性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