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感,又像是告别。她心里莫名的一慌,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哥,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叫叫你。”
他从来不这样的。一定又有事瞒着她。
兰嘉又气,又有点委屈,“你现在在哪儿?"她实在不信他是真的出差去了。“在住的地方。"他话语里很含糊。
“具体一点!”
孟岑筠向前走,立在窗前,将连环纹的花窗推开了一扇。“我住的院子里,铺的是陆慕御窑金砖,种了许多竹子与芭蕉,院心还有一棵百年红山茶。”
什么意思?她又不是要知道这些。
“兰嘉,我就在这里。"他着重地重复一遍。新绿的芭蕉长在窗边,黑暗中,像鬼影一样摇曳着。窗框是楠木,深重的颜色,如同旧时的棺材木,从外往里望去,那四条极阔的黑边又像相框,黑白照,硬生生要把人框死在里面。
他就在这里,被困在这里。
孟岑筠没办法明言,可惜,兰嘉一时也未能明白过来。她急了,急得快哭出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还要几天?哥,你不会不打算回家了吧?”他在那头顿了顿,问道:“兰嘉,你希望我回来吗?”“我要你回来……"她焦急地说,眼睛也像柠檬汁,酸唧溜地冒泡。孟岑筠定了定心,微笑:“好,那就听你的。”过了半响,兰嘉才有点回过味来了,试探着问道:“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不管什么,你都可以告诉我,我也会帮你一起想办法的。”“我会解决好。"他说。
“我不要你一个人承担!”
“那我请求你一件事。"孟岑筠柔下声音,“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我,好吗?”
“你要我相信你什么?”
她闷闷的,总觉得这是离别前的幌子,就像电影里的游乐场,大人要抛弃小孩的时候,总会用去买冰淇淋做借口,小孩就这样在人丛中傻等,等到黄昏日落了,也等不到人回来。
“相信我做任何事,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们……将来?”
兰嘉缓缓睁大眼,焕发出奇异的光彩。
其实他也有在规划他们的将来?他们也会有将来?“这算是你迟来的回答吗?“那天她问他的那些问题,他一直回避不言。孟岑筠没否认。
见不到她的这些时,他也渐渐明白了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无论何种境地,他们都不要分开。
至于其他的,就让他边做边想吧。
兰嘉知道他是默认了,忽然高兴起来,像只轻快的小鸟张开翅膀,扑地倒进柔软的粉色海洋中。
“你回来的时候要给我带礼物。“她用一种骄蛮的语气命令。“不是才收到礼物?"他微笑。
“我不管嘛!这是你该补偿我的。这世界上可爱漂亮的东西有那么多,我就是全部都想要,我就想要收一辈子的礼物!”她一直觉得,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在于,她可以永远肆无忌惮地向那个人索取。不管是零花钱、礼物、拥抱,还是任何七零八碎的小东西。孟岑筠握着电话,听她撒娇似的碎碎念,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心软。二十四小时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忽然松懈了,一种近乎甜蜜的慰藉像蛋糕里的流心芝士波出来。他好像终于理解兰嘉为什么那样嗜甜,也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他一直追寻的自我价值其实就是来源于被她需要。
他喜欢这样的感觉,他每天努力的目标就是赚钱,赚永远花不完的钱,给兰嘉买永远拆不完的礼物。他乐此不疲。
倘若有一天兰嘉不喜欢钱了,不需要他了,他整个人也像是被抽空了,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十年,他早已习惯为她而活着。孟岑筠想,这辈子,下辈子,他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在乎一个人,爱重一个人。
听他亲口答应下来,兰嘉这才放心,知道他永远言而有信,所以非常快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