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有几分雅意。若是宝溶瞧见定要作画一幅。这些花草废了一番心思,却不及在席面上耗费的功夫多。席面上的用的碗盏是陪嫁时阿娘给她添置的一套汝窑青瓷,如今这青瓷都是皇家用的,这些碗碟盏虽都是入不得大内才流出来的次一等的货,但寻常人家想买到可不容易。
许是想见识见识这位新来的县令娘子,又或是想探探底儿,总之宝珠派出去的帖子,各家基本都应了。
既是头一回办这等席面,更是要万分讲究,头一日许多菜式就要开始先备,那佐菜的高汤更是提前一日就要开始熬。甚个兔肉鹌子羊肉一类的荤食都是现做的,几个雇工常去大户人家帮手,宝珠又都试过,见她们对于宴席很是了解,这才将人留了下来,如今寻个差事不易,宝珠说过若是此番做的好,便从她们这些人里头挑几个出来留下签长雇契。寻一份差事不易,去这等官宦人家当差更是有面子,哪怕只做个一年半载,出去都能抬一抬身价,听宝珠一说,个个都卯足了劲儿挣表现。等筵席这日,一早便有人来了,刘县丞家里太太来的不早不晚,并不显眼,宝珠打过招呼,立即便有人引她进院到端茶递水。两只白鹄在湖里游的欢畅,一时又停下来相互梳理羽毛,一时岸边围了许多瞧热闹的娘子们,不乏带了家中女儿前来做客的,都十分稀奇地指着那两只白鹄说话。
直等到日头高挂,水果干果盘子都上了席,那位周县尉家中太太才过来,身边跟着女使,慢悠悠地看过宝珠置下的花草,这才来与宝珠打招呼。“果真是汴京城里来的娘子才能办的起这般大的场面。“周家太太声音不小,僵着面皮扯出笑,“只是这些花草瞧着倒有些蔫巴了,晓得妹妹初来乍到,想是家中花草未曾备下,今儿走的急倒是忘了,家里几株冠群芳该给妹妹带来才是。”
不少原在看那白鹄的人都回头听她说话。
只看这周家太太才说话,下一句就紧跟着是身边人的吹捧,此人先是瞧着园子里花花草草倒吸一口气,方才道,“咱们这些人,也只周姐姐家里有花房能养的起这些名贵花草来,那冠群芳也只去年周大人家里芍药宴上见过一回,品相上佳并非凡品。”
说罢看了一眼宝珠,“甄家妹妹若是见了也定要惊叹的,想来就是汴京城也少有那般品相的芍药。不过我想姐姐虽是好心,可难免考虑的不大周全,甄家妹妹才来,正是忙乱的时候,府上也没个花房暖阁,便是有心送名花,怕是也没法儿打理呢。”
原还在看湖里那两只白鹄的夫人太太们,顺着这二人一唱一和,抬眼注意到了园里摆的花草,高门大户出身的毕竟是少数,看见花草只觉得摆的好看,又哪里分的清什么品种。
听这二人一唱一和贬院里花草上不得台面,话里话外一副主人家的架势,余下人未免露怯,也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宝珠笑,“湖里芙蓉正好,倒不必芍药争艳,这荷花虽算不上什么名花,可与白鹄倒相映成趣,不过图个野趣叫各位瞧个热闹罢了,若将那些个名花贵草都摆出来难免喧宾夺主。”
那周家太太面露不屑,“妹妹蕙质兰心,听你这一说,倒真有几分乡野村趣。”
她身边那妇人轻声一笑,“知道的是甚野趣,不知道的还当是妹妹手头紧置办不起好筵席呢。”
“慎言一一”,宝珠打断,“今年天旱,官家说要捐银,宫里娘娘都带头缩衣减食,咱们做臣子的,自然不好铺张办筵席,若传出去,我家官人倒是难做。”这二人一来便想将宝珠压下去,自家的筵席要成了这周家的主场可真就成了笑话了。
此话一出,一群人霎时安静如鸡,宝珠打量着二人脸色,只看这二人一张脸青青白白,宝珠自己揭过这一茬,开口朝众人道,“这几日天凉快倒是好些,若还是大热天里的,叫大家伙儿热的出了甚岔子,倒是我的罪过了。”“贵客迟来,现下周家太太既来了,这时辰也不早了,咱们便入席罢